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鹤雨迷路了。她的周围都是大山都是石头都是野树。她前面的山坡上有一棵极高的大树,坡极陡,怪石嶙峋,她无奈,只能将马匹扔在坡下。幸而她在凌云峰上练就了一身爬树的好本事,可惜等她爬上树,还没有看明白周围的地形,太阳就下山了,周遭迅速的黑了下来。月亮躲在云堆里忽明忽暗,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忽远忽近,有什么东西呼啦啦贴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她惊恐的瞪大眼睛。

就算上一次跳崖跌落水潭她也没有害怕过,因为那时的她知道,无论如何,雁云都会陪着她,可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孤翼只影面对未知的黑暗。

曹天河连续打了两次手势,雁云才勒住缰绳,太阳还剩下最后一点余晖。

“哥,休息一下吧,跑了这么久,就算人再着急,马也要喝口水的。”曹天河将马牵到小河边喝水吃草。

宇文恪从随身行囊里拿出水囊干粮,曹天河手疾眼快接过水囊递给雁云:“哥,喝水。你肋骨疼不疼,我带了止疼的丹药。干粮太硬了,我给你拿的点心。”曹天河从行囊里掏出几个纸包,一一打开递给雁云。

“我的呢?”宇文恪气呼呼的问道。

“你吃干粮就行。”曹天河蹲在雁云的脚边,借着天边最后一点光亮仔细打量雁云的脸色。

“我没事,你也赶紧坐下来吃点东西。山路难行,一会只怕就要舍弃马匹步行了。”雁云将手里的点心递了一块给宇文恪。三人吃毕略休息了片刻,临上马的时候,雁云忽然说道:“你们两个答应我,我是曹麒风这件事不要让第五个人知道。”

“哥,我……”

“我知道你不怕别人议论,可是父亲母亲辞世已久,莫让闲人的口舌打扰他们的清净。还有,燕落坡的事情我无可推卸,这中间曲折是非太多,以后事情往那个方向发展不得而知,万一有那么一天,我需要以死谢罪,我……”

“哥,不会的,你还有我,只要我活着,我绝不让那种事情发生。”曹天河把手搭在雁云的左肩上。

“也还有我。”雁云的右肩上被重重压上另外一只手。

鹤雨的手紧紧攥着雁云的命符,那根小小的玉管被她贴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似乎这样就能得到一点点安心。

“怎么了,小姑娘,是想你的情郎了吗?”阴晴不定的声音,鹤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是主尊,她惊恐的抬头,在不远处另外一棵树上,主尊的披风被风微微扬起,像是一头巨大的夜行的准备捕猎的枭。

“你把雁云怎么样了?”鹤雨站在树杈上,起风了,树杈微微摇晃起来。

“你很关心他?我这就带你去见他!”面具下苍白的嘴唇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只要这个丫头在手,雁云还是他的手中枪掌中剑,他菜板上的鱼肉。

鹤雨对他的恐惧使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忽然脚步不稳,从树杈上跌落下去,下面就是坚硬的山石。

“雁云,再……!”鹤雨嗫喏了一句。

“我在!”温暖而熟悉的怀抱,她一下子愣住了,是在做梦吗?

“雁云?好小子!来,把她给我送过来。”主尊站在不远处,朝雁云伸出了手。

雁云没动。

“怎么,你敢反抗我?”主尊冷冷的边说边从怀里缓缓掏出烈火箫。

第一个音符刚刚吹出来,就见雁云身旁又落下两个身影,他们一字排开,清冷的月光映在三把明晃晃的剑上。

“吹,吹,吹你奶奶个腿。丑鬼,给爷爬!”新仇旧恨,曹天河的眼珠都红了,他提剑就刺。

主尊却并不接招,他高高跃起,风吹的树枝大力的晃起来,他却稳稳的站在枝头。

烈火箫上亮起几道暗红的光,明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雁云却觉得头疼如裂。

有些杂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纠缠而来,它们仿佛化身鬼魅,从他的四肢百骸,头发丝,指甲缝,毛孔眼里钻进来,想要把他的灵魂拖到暗无天日寒冷孤寂的地下。

“曹天河!”宇文恪一边扶住摇摇欲坠的雁云,一边把自身的内力化成一道温暖的气流绵绵不断的输入到雁云体内。

一左一右,宇文恪跟曹天河是最有力的支撑,三个人的力量汇成一道,共同抵抗着烈火箫的侵蚀。

“雁云,清醒点,别昏迷过去,挺过这一关,我和天河都在!”

“哥,哥,你不要睡,你醒来!”

虽然宇文恪跟曹天河都在不停的呼唤,可是雁云的心神跟□□早就形成了对烈火箫的服从,整整十年,服从已经刻进了他的灵魂。

烈火箫上暗红的光忽然大亮起来,仿佛主尊手里捧着的是一块烧红了的碳。雁云的神经像是匠人手里勾画的糖稀,已经被拉扯到极致的细,鬼魅的箫声像地底伸出的苍白而痉挛的手,攀扯着他,纠缠着他,黑暗正一点点吞噬着他,可他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告诉他,不行不能不可以,丧失理智意味着绝对的沉沦。

他刚要咬破嘴唇,借一点疼痛给自己一点清醒,忽然嘴唇上落下一个极暖极轻的吻,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我才是你的主人,我要你好好活着,我发誓,我绝不放弃!”

雁云忽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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