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很冷。

火已熄。

烟已散去。

白渊渟已经苏醒。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这是他此时此刻能做到的部事情。

四肢已经被寒冷侵袭的僵硬,就像冷血动物的清晨一般,亟待着升温。

身后是一块石头,躲在昨夜的幻觉里的避风。

一个人的生命或许只有在接近消亡的时候,才能收获平静。

白渊渟现在很平静,但是他想活着。

太阳越升越高,在雪地中呈现出了一片晶莹剔透就像是烤糊的盐巴。

发丝上凝结的霜渐渐融化,化成了水滴顺着脸颊流下,就像是冻得大汗一场。

是张易妨回来了,雪在沙沙的响。

他的脚步声白渊渟绝对不会记错,但白渊渟却没有料到张易妨早已经在清晨离去,并且消失了很久。

“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睡懒觉,因为这样我就不能睡懒觉。”

他的手里拿着白渊渟的剑,剑锋凝结着血水。身体的后方连着一段绳子拖着死鹿。

“这么高的山上竟然也会有鹿?”

“我也觉得不会有,那么你吃不吃?”

柴火很旺,鹿肉很香。

眼看着已经吃掉了大半之多,凝结在剑峰上的冷血也渐渐滑落。

但这并不值得骄傲——若不是因为这里寒冷,这柄剑本就不会沾上血。

“鹿血怎么看起来和人血一样?”

“因为这就是人血。”张易妨咽下了口中的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有本事在一大清早就在这破雪山上找到活鹿?”

“但最后你还是找到了。”

“我虽然找不到活着的鹿,但好在我找到了死掉的鹿,就挂在一个人家的壁前。”

“那你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他们不同意送给我。”张易妨看待事物就是如此的简单直接。“他们拉着我的衣服,跟我这是他们过冬的粮食。”

“那你怎么办?”

“那样我就更不能轻易的放弃了。”

“可是你还是没有必要杀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死了呢?”

“难道没有?”

张易妨突然因为自己的幽默开始咯咯的笑。

“刚刚我说的话其实都是在骗你,剑上的血就是鹿血。”

“你为什么要骗我?”

张易妨突然哈哈大笑。“因为我想看看你们这些所谓好人的嘴脸有多么可笑。”

“那么现在你觉得很可笑吗?”

白渊渟对于这个童话结果没有足够理由相信,但也没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昨夜休息之前本已经加入了足够多的柴火,足够取暖到天亮。

可到了清晨却会熄灭的如此彻底只有一个原因——就算白渊渟不知道其中的玄机,但也知道无疑是张易妨在捣鬼。

只有活着的人才配有怜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走的这一条路近乎于绝路,又怎么会有人长住于此呢?”

张易妨提出了关键问题。

“那么说,我应该相信第二个的解释?”

“这就取决于你。”

这两个人不是来天山游玩的。吃饱饭之后,就应该继续向着约定的地点前进。

下山的路很陡,脚边就是绝壁。可是旖旎风光也正现于此地。

“你看这里景色真的不错。”白渊渟在慨叹。

他的心中有画。

“你应该小心看好脚下的雪。”

张易妨的话里很实际,他的心中只有脚下的陡坡。

弯曲小路几转之后,天山派的建筑便映入眼帘。

无论是如何去看都像是在镶嵌在半山腰里的几排矮楼,丝毫没有气派可言。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一定不会是什么好的事情。白渊渟道。”

“我发现我做错了一件事情。”

“你只是发现了一件。”

张易妨摆弄了一下袖口,把冷风从大衣内赶走。

“据说银香社总坛的入口就藏在天山派后山的某处,熊乾命令那些人在这里搜寻。”

“可惜他们没能活着走到这里。”

“所以到时候熊乾问起,我就说是死于你的手里。”

“做戏要做得逼真,你还应该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我就说冰魄被你抢走吞进了肚子,他们不准你就杀了他们。”

“我的脾气有这么不好?”

“反正我没说错,至少有一个冰魄已被你吞下了肚子。”

白渊渟在冷笑。“你早就想计划好了如何私吞冰魄,拉我来当你的替死鬼。”

“你这么说我好难过。”

“前夜的珍珠宝石都不能让你动心,这就说明冰魄已经在你的身上了。”

“我当时只是觉得不值得。”

“告诉我熊乾给我的任务是什么?”

“我告诉了熊乾,只有你的轻功才能帮助我拿到冰魄。”

“显然我没有出力。”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熊乾非常相信。”

白渊渟终于如梦初醒,一切片段都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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