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道。

“不错,定判结案虽是知州太守之权,但拟判之时有一个连署判决机制,所有审讼官都必须签字画押才行。若是参军觉得案情有疑点,坚持己见,硬是不肯签字画押,这判决便不能生效……”归牢头说到一半,欲言又止,笑眯眯地望着忠尧,还故意将“硬是”两字发音说得很重。

那笑意,意味深长,但言下之意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哦——”忠尧如梦初醒,豁然开朗。

彼时,他心中暗暗寻思道:“真是县官不如现管,原来这小小的参军竟有如此大的权力……”他虽然早已料到牢头的来意,但却对审案程序知之甚少,仅有的一些了解还是临时翻书得来的。

看来,书还得继续读啊!

黎诗和子翃闻罢,也惊讶于参军的实权,不禁对视了一眼,下意识瞪大了眼睛。

归牢头见状三人神情各异,又说道:“不但如此,还可尽快为几位办理‘取候’,不必呆在这暗无天日之地;在‘取候’之前,我还可打点疏通一番,将诸位换去地面牢房。那里有窗,有床,有案,有凳,哦,最重要的,还有人见人爱的——马子。”

子翃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说道:“马子?!什么牢房如此高档,还有美女伺候?”

忠尧和黎诗一脸黑线,瞪了子翃一眼。

归牢头忙伸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额头细密的汗珠,说道:“这位公子真会说笑,各地叫法可能大相径庭。我说的这个‘马子’可不是什么美女,而是以前的‘虎子’。‘虎子’知道吗?哎呀,就是传说汉时飞将军李广射死卧虎,让人铸成虎形的铜质溺具!把小便解在里面,表示对猛虎的蔑视,故而由此得名。”

子翃叹了一口气,说道:“嗨,早说嘛!我还以为是隔壁邻居家的哪个娃娃二虎子、三虎子呢。”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归牢头嘻嘻一笑,言之凿凿地说道,“这虎子背上有把手,若是站着使用,一边可饱览壮丽河山,一边可小流涓涓或大流湍湍。

这虎子还有四只坚实的虎腿,若是蹲下使用,只须放下虎子,便可连绵不绝或一泻千里。

此器大小适宜,便于携带,外观精美,实乃居家旅行、走访亲友的必备良具。可是这黑漆漆的地牢里有吗?没有,什么都没有。

俗话说,人有三急,没有的话怎么方便呢?况且还是男女同监,多不方便呐!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唉!”归牢头说到此处,竟然又忿忿又激动,就跟他住进来了一样,抱怨满满、演技满满。

“呃……”忠尧沉吟了一下,正欲开口询问,岂料归牢头还未说过瘾,他抢过话茬,声情并茂地说道:“唐时为避李渊祖父李虎之名讳,虎子不得不易名为‘马子’。但至今朝,一个广受百姓屁屁喜爱的东西出现了,它就是风靡天下,屹立不倒的——‘马子’!

‘马子’也唤作‘木马子’,渝州地面牢房中的马子设计平易近人,低调但是实用,若无人明说,看见的人还只当是一只加了个木盖的普通木水桶而已。马子还有个不得不提的优点,——方便收集。

粪土能当万户侯,世人意识到粪土对农田的巨大作用后,城中便出现了专门的搬粪工‘倾脚头’。你们可知杭州城内河上船只往来络绎不绝,成群结队,是何缘故?”

子翃和黎诗二人一脸茫然,摇了摇头。

忠尧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运钱粮军饷、军备物资?”

归牢头眉目含笑,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这些船只往来不绝,只是为了一个目的——运送新鲜、热乎的粪土。”

“啊?!”黎诗和子翃很震惊,不约而同惊呼起来。

忠尧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往来舟船络绎不绝只为运粪?”

归牢头微微一笑,却不作回答,继续说道:“若是三位想清楚了,要换去地面牢房,也不是不行。地面牢房有专设的马子,做工精良,还有帘布相隔,马子周围四沿铺了软垫,下面便盆如抽屉般可移动,盆里装有锡质内胆,防侧漏。不但如此,吾等对需要特殊照顾的牢犯关怀备至,还可在马子盆底铺就一层干松香木细末,每次如厕,让人如沐芬芳。

每每事毕,另有专人清洗,并再次摆设,永无后虑。诸位,我们对一个人的屁屁尚且呵护如此,更遑论其他?地面牢房的待遇可不一般呐,比起这里,可是天壤之别。”

归牢头巧舌如簧,一席话说得忠尧、黎诗、子翃三人不得不心服口服,频频点头称是。

忠尧心生感慨,不禁暗暗叹道:“果然是伶牙俐齿、熟能生巧啊,这样的话都不知对多少牢犯说过多少遍了,唉。”他心中虽这么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牢头,你说的这些吾等皆已知悉,我们的确想早日出去,也不想住在这个晦暗阴湿之地,只是不知这费用几何?”

归牢头听罢,连忙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多、不多!这参军不签字价码一千两;这取候办理价码是五百两。而这换牢房嘛,价码也是五百两。”

“哇,这价钱也太贵了吧!”子翃闻言一惊,不满地大叫道,“你怎么不去抢啊!”

归牢头脸色一沉,马上换了一副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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