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刚刚被人剜去了一块,一滴一滴的鲜血正在往下滴去。

店伙计和庄护卫低头不语,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半晌,周掌柜怒气冲冲摔门而出,店伙计与庄护卫也紧跟在周掌柜身后,出了门。那周掌柜下了楼,瞥见忠尧三人还在一旁静候,立马眼珠子一转,换了一副嘴脸。

他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皮笑肉不笑,但周掌柜不管,他稍微酝酿了一下,刻意放缓脚步,佯装大气地拱了拱手,而后疾步上前说道:“哎呀呀,恭喜贺喜,恭喜贺喜啊!今日还真是个好日子,诸位手气这么顺,竟然连中头彩,本店……本店重商誉,决不食言!”言罢,昂首傲然唤道:“来人哪!带三位去挑选他们心仪的物件!”

那店伙计紧随周掌柜下了楼后,不敢吱声,一直伫立在侧,静静等候。现在听见周掌柜的吩咐,连忙上前领命:“是。”

随后,他带着忠尧三人径直挑选物什去了。三人前脚一走,周掌柜转过了身,又是捂着脸一阵暗自哀叹。店内围观众人则窃窃私语,纷纷向忠尧等人的背影投去艳羡的目光。

待忠尧三人挑选好物件出来,那周掌柜整理了一下衣冠,又装出一副金口玉言、豪爽大方的模样,向店内诸客宣布道:“诸位!今日这三位贵客,手气绝佳,竟连过数关,以区区十二两纹银,换取了价值总计……总计一百二十两的绫罗绸缎和……呃、和……”

店伙计见状,连忙凑上前去低声提醒道:“绫绢扇、玉镂雕龙纹佩。”

“哦,和绫绢扇、玉镂雕龙纹佩……”周掌柜一边念着这两样值钱物件的名称,一边心疼得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诸客闻罢,怀着激动的心情,欢呼雀跃,叹羡不已,一时店内的气氛变得颇为热烈。

忠尧三人在众人欣羡的目光中,手持绫绢扇、玉镂雕龙纹佩盒、云和绸缎庄的提货凭据,向左右亮了亮,眉开眼笑地走出了“十文店”。

彼时,子翃面色凝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忠尧神色一敛,迅速迎上前去,低声问道:“可有人跟踪你?”

子翃无奈地笑了笑,压低了嗓门悄声说道:“未曾发现。”

“看来这盯梢的,人手不够啊,唉——,说不定就只有一路人马,甚至……一个人,呵呵。”忠尧若有所思,目光扫视左右,意味深长地说道,“搞不好,眼下那人就在这里盯着我们呢!”

“那接下来怎么办?”子翃警惕地瞥了一眼忠尧身后的“十文店”,问道。

忠尧沉思了一下,忽然绽颜笑道:“一个人,好办!人总得吃饭、如厕、睡觉不是?”

子翃闻言,恍然顿悟:“哦——”

两人相视而笑,笑中隐隐透出一股坏坏的味道。

不经意间,子翃的目光从黎诗、崔玲柔身上扫过,忽然发现两人手中的绫绢扇、玉镂雕龙纹佩盒,微微一怔,惊喜地问道:“这是……”

崔玲柔晃了晃手中的玉佩锦盒,嫣然笑道:“今日收获颇丰!靠公子,我们赢来的!”

“赢的?”子翃愣住了。

崔玲柔见他一脸愕然,便莞尔一笑,点了点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

四人缓步向前走去,崔玲柔一面走,一面说,将此前十文店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子翃。

子翃听罢,恍然大悟,不禁喜笑颜开,而后他也将自己熟悉附近街巷的事情陈述了一遍。

隔着聚缘客栈两条街,有一磁口巷,他在那里找到了一家洪崖客栈,并且预留了两间上房。洪崖客栈位置不错,出了门,斜对面不远处便有一间仁心药坊,那药坊旁边还有一家“菜香坊”可以吃火炉汤锅。

此外,他还特意在附近溜达,佯装闲逛,从聚缘客栈门口经过,不过并未进去,只是装作漫不经心地路过而已。

待子翃说罢,黎诗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忠尧哥哥,有个事情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不用任何外力、内力、灵力,是怎么用那双细细的、甚至风都能吹断的筷子,将那么重的一大块‘金砖’夹起来的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