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名邢安,后改名旬安安。

年幼时,邢家惨遭灭门。

我不明白为何我还活着,可是后来,我知道了。

我的性命,是爹爹拿命换来的。

我虽童年悲惨,可比起芸芸众生,我已是这世间最幸运之人了。

自我有记忆起,父王就告诉了我自己的身世,我虽心痛,可却更为敬重父王。

彼时爹爹离开时,我还小,对爹爹的容颜记得不甚清楚。

可父王终年抱着雕刻着那个小木人,时间久了,父王的容颜我也渐渐记得了。

我每天变着法儿的逗父王开心,也努力的跟着师尊学习法术,不为别的,我只是想让他们放心。

我年岁渐长,父王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时间也越来越久。

每一次总是披着一身风霜回来。

近几年,只要凡间有难,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父王只要听到风声,都会赶过去处理。

师尊常常跟我说:“安安,莫要怪你父王,他只是…太想你爹爹了。”

我窝在师尊怀里,眼眶酸涩,却咬牙不哭。

我也想爹爹。

我学着父王,济世救人。我也学着爹爹,煮长寿面,学写楷体小字。

我清楚的从父王眼中看到了惊喜和震惊。

随即便是悲痛。

我心疼父王,可却无能为力。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父王沉寂多年的眼神再一次亮了起来。

他跟我说,要去寻我爹爹。

此去,必归。

我信。

我殷殷期盼着。

这些年,我虽不算阅人无数,可每每下山,也见惯人间冷暖。

我深知父王的深情。

我乖乖听话,跟着白糯师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修炼。

所幸,我也算争气,整个帝诀仙宗,我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也能带着弟子外出历练了。

我经过女儿国无数次,每一次,都会独自去邢府,给我亲生父母和姑姑上香。

父亲和母亲的故事我也听过,父王也曾不留余地对我说过。

我很感激父王。

我站在邢家的祠堂中,看着父亲树暖和母亲邢晓琳的牌位,再一次泪眼模糊。

我在想,若是父亲当年不曾错爱良人,那么邢家也应是风生水起的。

可我怪不得父亲,因为母亲钟爱父亲。

连母亲都如此,我又怎能埋怨父亲。

我只愿,我的父亲和母亲,来世能够好好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跪了一夜,便起身走了。

我还是带弟子历练,年龄虽小,可没人敢对我不敬。

因为年长的师兄姐们,总说。

在我身上,能看到前任宗主的影子,无论行事风格,还是外貌,以及…实力。

实力我定是比不上爹爹的,可在我这个年纪,能脱颖而出的,也只有我一人。

后来行至江南,不知怎地,就想买下身后的宅院。

江南烟雨朦胧,美不胜收。

我想,父王若是寻回爹爹,或许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落脚。

我买了宅院,拿了地契,便回了帝诀仙宗。

不多时,我总能收到父王的来信。

对爹爹的事情也算明白一二。

我等待着,我想,我们一家三口,总有重逢的一天的。

地窖里的酒已经发出阵阵酒香。

可我从来没有动过,我知道,爹爹贪酒,父王乐意宠着,我也愿意从民间搜集不少好酒过来攒着。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我年纪渐长,也算亭亭玉立吧,对我表明心意之人,多不胜数。

可我总是看不上他们的。

我见过母亲对父亲那般不顾性命的爱恋,也见过父王和爹爹那般举世歌颂的旷世奇恋。

我实在懒得同这些人虚拟委蛇。

我想着,或许终有一日,我也能遇到真正爱我怜惜我的心仪之人。

我自是不愿将就的。

终于有一日,有人来寻我,准确的说,是神。

他们告诉了我父王此时的处境,我也明白了我还活着的缘由。

这条命,本就是父王和爹爹一念之仁留下的,我怎会不愿。

我朝着草原赶过去。

在我看到父王满头银发的那一刻,我险些痛哭出声,我这般强大的父王,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我说我愿意抽魂欢回爹爹。

可父王头一次对我动了怒。

我明白父王内心煎熬,我说:“父王,我在外面等您和爹爹。”

北风萧瑟,我站在雪地中,静静的等待着。

可没多久,我头一次听到了父王痛苦呜咽而又压抑的哭声。

我眼眶红了,我心里特别不好受。

可我无从发泄。

好在,我名义上的爷爷来了,其实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愿意的,因为这已经是我最后一根稻草了。

我别无选择。

好在,上天不算薄带我们。

我们一家三口总算重逢。

爹爹真的很宠我,我真的很喜欢黏着爹爹。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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