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很乱的梦。梦中兰甜甜蜜蜜对我微笑,但林清远声音却不断地出现,斩钉截铁地好像在给什么人不断发号施令,不过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很不耐烦,想让他别打扰我的美梦,然后我就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牧清野在一边冷冷瞪着我。

原来我躺在床上,林清远却就斜倚在床边的木椅上,歪歪倒倒的打着瞌睡,他两只眼睛陷得厉害,人也苍白消瘦得离谱,简直不能看,看来熬了不少夜。满屋子都是呛人的药味。

牧清野看着我醒了,有点惊讶,然后他忽然冷笑起来:“这样重的内伤、加上大量失血,一连昏迷半个月你都不死,命真硬。也不冤枉我清远师弟动员派人手为你运功疗伤。他为了救你,已经熬了好多天,难以支持。”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喃喃道:“先天罡气?他又用了先天罡气吧?所以我活下来了。”——所以林清远会憔悴得这么厉害,其实他根本是把自己的一部分生命送给我。

我茫然看着牧清野:“你们为什么救我?”

——为了兰,我们该算是仇人了。他不是最恨我么?竟然会帮着林清远救我的性命。

他看了我半天,硬生生的说:“这是兰的遗言!”忽然涩然冷笑:“如果可以,我宁可兰跟了你去,也不想看到她这么死掉!如果可以!”他面孔激烈扭曲,忽然低声哽咽了:“兰到死只肯念着你的名字,她要我不要恨你!哈哈,我如何不恨你呀?”

我听到这一句,猛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忽然一股血箭冲口而出!

牧清野看了,神色微微一动,低声道:“孟天戈,但我毕竟比你幸运。兰是我的妻子,你却什么也不算!”

我狠狠瞪着他,激烈颤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是了,我凭什么?我的确——什么也不算。

忽然间,心灰意冷。

就在这时,林清远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看到我已经醒了,他双目一闪,似乎有点惊喜,随手探了一下我的额头,似乎想确认我是活过来了,随即微笑起来,颤声道:“孟天戈,你总算活回来了。”

我瞪着他,不晓得该拿他怎么办。他这个人最会算计不过,却落下这样的重本救我性命。他要的爱我给不起,我可以给的又怕他不要。但我不可以欠人情,这笔债我说什么都要还给他。

我问林清远:“你这人情可大了。我需要付出什么报偿?”

他看了我半天,苦笑:“以身相许不好么?”看着我冷淡的表情,他涩然笑了笑:“就知道你不肯。其实,我只是要你到边关去从军,给我大哥做帮手,一辈子不准偷跑,就算报答我。”

我知道他其实只是给我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但这多少也算报答吧?反正战死沙场应该也是不错的选择,我乐意接受这个要求。

我问他:“兰韵的遗体呢?我要她陪着我。”

林清远淡淡道:“她是我大师嫂,不是你的兰了,我已经帮着大师兄,把她烧成了灰,散入武当山中。他无法忍受你带走她,宁可换一个形式要她永伴武当。”

我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林清远一动不动,硬挺了这一下,只是看着我不说话,眼色交错了凌厉与热情、绝望和痴迷,忽然轻轻叹一口气,掉转头,悠悠道:“如此待我,我竟无法下手杀你。”

他这一侧身,我才发现他比我想象中瘦得更多,道袍在风中微微空空荡荡。我心头微微一震,知道这份情实在欠得大了。但这人甚至烧毁兰的遗体,我无法原谅他。

我勉强撑起身体,摇摇摆摆下了床,打算离去。

林清远说:“你伤还没好。”

我冷冷笑了笑:“我死不了。答应你去做你大哥的帮手。这就去。这是我的报答!”

我不再回到血殿,直接去了北天关。至于血殿会变成什么德性,我没什么兴趣,只是基于对那班人负责的心理,我给云家堡写了一封信托驿站的人带去,就说云九霄要云游天下,请云若水接掌血殿。

林清远的大哥林归云是镇守北天关的兵马大元帅,此人以兵法战阵著称,是当朝第一名将,但完和江湖无关。比起威震江湖的林清远,林归云没这么威风,却多了征战沙场的杀气和霸气。我不打算继续做云九霄或者孟天戈,宁可把以前的江湖生涯当作一个恶梦,改了个名字叫丁珂平。这个遥远的边城也没人认识我,我顺利开始了军中生涯,手持林清远的推荐信,做了林归云帐下神策军一个九品侍卫。

老实说,其实我很满意这种默默无闻的状况。没人把我特别当回事,我也乐意在操练之余打一壶浊酒,对着夕阳荒烟默默慢饮。当然,也曾经有几个人觉得我样子漂亮,多半是个好欺负的小白脸,找我的麻烦。我倒没打算恢复昔日那种人见人怕的德性,不过对做小白脸也是兴趣缺缺,趁着酒意小小揍了几个小子一顿,从此清静。

唯一的麻烦,就是需要和一堆侍卫睡在一个大营中。不过,他们挨揍之后都有点怕我,所以也没什么大问题。

山长水远,日月悠悠,却没了我的姐姐兰。

我有时会悄悄找个僻静地方抚琴,忆起以前兰曾经很爱这个。兰甚至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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