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我欣喜若狂冲进他怀中,将他牢牢锁在臂弯里,“谢询。”

这切切实实的怀抱,终于回到了我身边。我把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让那沉香的气息将我淹没。多少个分别的日夜,我不知他生死,如今眼见为实,他好好的。

他半揽着我,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顶,然后将我从他身上“摘”下来。

我望着他,他今日束了发,格外精神。那一双凤眼迷人,原本就有些微微上挑的眼角因束发更显冷峻坚毅,白皙的皮肤和樱红的唇反差鲜明,给他的身份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他光洁的额头很饱满,再加上秀气的下巴,给人一种清新俊逸的感觉,却又在清新中透着沉稳和潇洒。

他是无常,大约因为身份特殊的缘故,所以他总显得杀伐之气有些重,尤其今日穿戴这般正式。我不敢同他说话,只能看着他往门口走。

行至日游神面前,他突然行大礼跪下来拱手道:“多谢游神关照,内子顽劣,若言语有不敬之处,望您海涵。他日询归冥府,必设酒宴相谢。”他这话说的,就好像我自己愿意魂跑出去一样。

大胡子在他面前可正经了:“记下了,不谢。”说完他化光消失。

奇怪,这个神仙跟我遛弯儿的时候那么和蔼,怎么对待我的无常这么严苛……难不成我这傲娇的无常得罪过他?

正走神,我被人一把搂在怀里。无常很高,此刻拥着我几乎要将我抱离地面。

“无常。”我叫他。

他不理我,将我横抱起来转身搁在榻上。

“我是不是死了?”我问他。

“激烈的疼痛会导致心脏骤停,这间屋子里有个驱邪的符咒,你被那符咒弹出去了。”

“所以我还是死了。”

他俯下身眯起眼:“你母亲大人要是知道你死了会不会火烧这寨子?”说完他勾开我领口侧头去看我肩上的伤,“活动过量,伤口又裂开了。”

他一说活动过量我才想起来:“啊,对了。昨晚这个寨子里那个叫吴商的小哥,他从我这里揪出了巫。你先前没有发现吗?还有,我画符的时候遇到一个背着娃娃的大壁虎,娃娃身上还长了毛,娃娃的头还能动。”我向他描述着我经历的事。

他瞧着我,眼里有欣赏也有宠爱:“巫大概藏身在你肌理之间,亦或是某一根头发里,以炁的状态游走,她没有进入你的神识或灵魂,这藏法很精明,大概是有意躲着我们。我受了伤,不如原先那般敏锐。那守宫我看见了,被你那张乱画的符劈死在树上。你这丫头,不怕劈着自己吗?这房间都是木头的。”顿了顿他又说,“那溺死的弃婴被我收了,越小的孩子怨气越大,往后遇见可不要自行对付。”他说得很清晰明了,可我总觉得他无心回答我问题,脑海中似乎想着别的事:“吴商……对你好吗?”他问。

“还行吧,他在帮我治肩膀。”我突然好奇起来,“你也知道他?”

他点点头:“这里有我的法坛,香火旺盛,所以多有护佑。”

他今天有些不一样,往常我问的问题他都不紧不慢地回答,有时候又懒得回答,今日不知怎么,知无不言的样子,让我有些不适应。似乎他有什么急事,马上就要离开似的。

“你……是不是还有正事?”我小心地问,怕他觉得我窥探他。

他不说话,眼中顾虑重重。

“你有心事。”我问。

他如潭水一般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低声叫了声:“三三。”然后抬起手,闭上眼捏诀念咒。

月色一样皎洁的光从他指尖流泻,那些光星星点点落在我身上,让我觉得如置身幻境。我喜欢看着他闭眼捏诀的样子,温柔到天地也会随之动容。每每这个时候,只要我静静地看着就好,这样即使将来他与我相忘于阴阳,我想我也会记得这样好看的轮廓。

我正发呆,他突然蹙眉放下捏诀的手,张开眼略显严厉地说:“怎么总这般看着我。”

这般看有什么不好吗?这绝世的容颜就应该多看一看啊……我想解释,最终张了张嘴,对他抱歉地笑着。

他微微蹙眉,俯下身轻言细语:“怕你疼,想让你快些醒来,你总这般看着,把我心看乱了。”

“这是别人的房间。”我推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枕头两侧。他不说话,有温柔的火在他眼眸深处燃烧,光是这样的眼神就足矣将我吞没。

“无常……”

“偷看我……”他在轻言细语中缓缓靠近。

“我……”我想争辩,可有什么好争辩的,我就是爱偷看他,永远也看不够。

“丁灵……我在想要不要你活着。”他手指轻拂,有寒冷的风掠过我肩上的伤口,疼痛让我倒吸凉气,“若让你醒过来,你的伤日日都要疼得钻心。我舍不得。”

我说不出心里是冷还是暖,我原以为他希望我死了是因为我死了可以满足他日日有我陪伴的愿望,可我错了,他只是不想我体验如此这般的疼痛。

“你会疼,比此刻的疼更甚……如虫蚀骨,求生无门。丁灵,今日你因疼痛已经魂魄离体,我竟让你独自面对……”他闭上眼,仿佛咽下无数自责。

我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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