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卖报!北洋军…”

“——滴滴!!”

“fakeyo!让开!”

路上卖报纸的孩子听到有洋老外的汽车声。头也不回,连忙从马路中央跑到台阶上,等洋大人的车子走了后,再跑回街道上追那些可能要报纸的客人。

“小孩。”

卖报纸的小子听到有人叫他,赶紧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风衣带着鸭舌帽的女子走到他身后,伸手在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两个硬币来。

“拿一份这两天的报纸。”

“好的!”

连忙从斜挎包里拿出最近两期的报纸交给她,伸手接过钱后一查,又赶忙叫住刚要走的女子。

“等,等下!”孩子没敢伸手去拽她身上干净的衣裳,只能小跑到前面,伸出手给她看。

“您…您钱给多了,四分钱就够用,这是找您的一块六分。”

女子有些好笑的伸出手合住小孩儿捧着钱摊开的小手,随后又摸着他的头说道:“我会不知道吗?没问你要就是给你的,拿去买些好吃的吧。”

“谢谢姐姐!”

小男孩儿高兴极了,很久没遇到这样好心又大手笔的客人了,不断对着她弯腰感谢。

“姐姐真漂亮!”

“真懂事。”

小孩再次抬头时,却不见那个长的很是漂亮的姐姐了。

他左右看了看,监督他们发报纸的头子不在这一片,连忙将钱塞进了自己洗发白的帆布口袋里,仔细拉紧束绳。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个外国人似乎在街道上寻找着什么,疑惑的四处张望着。

不远处……

一个身着高领风衣的人从一辆洋包车上下来,付过钱后回头看了一眼,压低鸭舌帽的帽沿,低着头混入人群中逐渐远去。

没过一会儿,顾楠来到一处偏僻的巷子,巷子角落扎着老旧的电线杆,电线杂乱的挂在那根黑乎乎的木头杆上。

一旁的墙上有些绿色的青苔,一双手轻轻抚摸在上面,感受着柔软的青苔和不太平坦的墙面。

她走的很缓,像是闲来无事的人在打发时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顾楠就习惯于慢走了,或许是,这样能想明白很多事情。

在胡同里走了一会儿后听见一个女子的泼骂声,就来到一处小院前,推开没有上锁的铁栏门。

“何贵明!”

“怎么又偷偷回来了?每天就在这儿写这玩意儿,就不能找个正经的工作去?”

“不是我不想去,可梦想总是要坚持滴,你看我这不是已经快跟报社签约了嘛,找个啥子工作呦…”

“好嘛!当初说得怪好,现在让老娘养着你来了!”

一楼的争吵在胡同拐就能听见,再不识路的也能循着声音来。

“哎哎,花……你,你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别撕我书呀!”

一楼的门被一脚跺开,一个波浪头发,穿着旗袍身姿妖娆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打稿子大步走出来,后方焦急的追出来一个带着圆眼镜的男人。

女子一把将稿子扔进水缸里,纸张上的墨水瞬间就染开了,男子顾不得挽袖子伸手就去捞稿纸,可那湿漉漉的稿子上的字早已成了浆糊。

“花…你你,哎……我找个工作便是了,这最起码也是我这些时的心血啊。”

顾楠无奈的揉了揉额头,捡起地上一张抛洒时飘出的稿子,看到上面大胆的文字言语不由得开口说道:“还好梨花给你扔了,要是你这些东西再写下去,恐怕洋人就会让警察局把你带走鞭打了。”

那名叫梨花的女子听到后向楼梯看去,瞧见顾楠站在那里,于是对她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便伸出手指狠狠的点着男子的脑袋开始训话:“你当老娘没读过书就真不识时务吗?

你看看外面现在哪家最大,在这租界你还敢写文章打洋人的脸,哪天死在街上都不知道!”

男子不再说话,只是拿着湿透的纸走回到屋子里去。

梨花细窄的眉皱起,看着他有些落魄的背影抬手刚想开口,可见到他有些跌撞的跨过低矮的门槛时。

也终是沉默了,随后叹了口气,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烟盒,转头示意顾楠问道:“阿楠会抽烟吗?”

顾楠两手撑在扶手上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橘子,梨花见此便自己点上一根深吸了一口。

“呼———”

“阿楠,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这样,可他总是偷偷写那些东西,上次就在舞厅那挨了洋人的打,他居然还不长记性。”

顾楠静静的听着,女子是自己在路上找工作时听到了打骂声,寻声遇到她被几个喝醉了的洋鬼拉扯时救下来的,当时梨花差一点就被拉到车上带走了。

红唇吐出烟气,梨花将头靠在身后的橡木栏杆上,朝一旁水缸的角落弹了下烟灰。

“你也知道我在哪工作,舞厅那里有钱有势的富甲和洋人太多了,洋人或许看不起那些洋行的富豪,当然更看不起我们。”

梨花将快抽完的香烟丢进水缸,嗞的一声瞬间熄灭,转头毫不客气的从顾楠手里掰走一半的橘子。

“贵明总是念叨着立志报国,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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