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上立着一座新坟,谢雁归一身素净,向着远处眺望。

从胡老丈那里得到堪舆图后,老人家便过世了。

他像是撑着一口气,只为了等待谢雁归到来一般。

显然,他识得谢家人。

谢雁归从住在那里的人们口中得知,胡家就只剩下胡老丈一人,可以说这堪舆图,乃是用他一家人的鲜血绘制而成地。

为了这一卷卷地图,胡老丈的妻子与孩子们,都死在了戎狄人手中。

当时他也身受重伤,撑着一口气护着未完成地图卷回了城。

伤好之后,他依旧会往城外去,寻不到家人地尸身,他只能藏起悲痛。

终于在去年时,完成了绘制。

「姑娘,此处风大,您已经在此近两个时辰了。」予书来到谢雁归身旁,开口劝说道。

谢雁归所眺望地远方,乃是辽北方向。

将胡老丈葬在此处山坡上,是她经过思虑后做出的决定。

青山处处葬英魂,当年十万靖羽军与她父兄的尸骨便多数葬在辽北。

「待黔南之事了结,我想回辽北看看,为靖羽军们敬一杯酒,上一炷香。」

终于收回视线,谢雁归拢了拢披风,冲着胡老丈的墓碑深施一礼,这才向山下走去。

「到时候我跟予画陪姑娘一起。」予书答应道。

主仆俩来到山下,谢雁归本想骑马,被予书劝住,惹得跟随马车的惊羽冲着她喷气。

「姑娘之前病着,又吹了两个时辰的风,她若是再病倒了,就得一直坐马车。」予书不吃惊羽那套,伸手将它的马脸推开。

惊羽再次喷了口气,哒哒跑在前面,予书哭笑不得,随谢雁归进到马车中。

原本还打算亲自出城一趟,如今看来,倒是省去了这一遭。

虽然谢雁归信任胡老丈,但他所绘制的堪舆图,还是要经过确认,才能真正启用。

这是对黔南将士们性命的负责。

回到住处后,谢雁归吩咐一声,命人把纪徵跟几位副将一起请来,与她共同查看胡老丈的堪舆图。

沈府之内,沈舟得了消息,他没去见沈怀亦,便独自前往谢雁归所在的住处。

「请沈副将进来吧。」与沈家兄弟相比,沈舟实在什么都不是。

可沈家世代驻扎黔南,就算什么都不是的,也能依靠其他事情,捞一个副将做做。

只不过,他这个副将没什么实权,上不了战场。

吩咐完之后,谢雁归与纪徵一起,将一卷卷堪舆图展开,按照标注拼接。.c

比起珍藏在沈府、如今送到了谢雁归手中的那幅,胡老丈的这幅堪舆图,令人见之失语。

几位一直在黔南的副将,看到了部的图之后,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他们身为副将,时常能到城外去跟戎狄人交战,如今看到这图,当时的一切就仿若历历在目。

由此足见,胡老丈的堪舆图花费了多少功夫,得到此物,对于黔南的主将与将士们而言,将是多大的助力!

谢雁归的内心也满是惊叹,除此外,她还有另一个发现。

胡老丈的这幅堪舆图的画风,她曾经见过。

去见胡老丈时,她未曾来得及细细查看,只知晓那是黔南之外的堪舆图。

如今同众人一起查看,她才发现这件事。

谢雁归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胡老丈与她说过的话,「谢家女,你将这些图拿走吧,我想这些也只有在你们谢家人手中才能物善其用。」

她想到胡老丈见到她时的态度,答案隐隐浮现在心

头,呼之欲出。

「将军既然请我进来,怎的也不等等我?」沈舟自屋外进来,打断了谢雁归的思绪。

回过神来,她打量着沈舟。

「沈老副将军这话说得好生没理,你非边关之内的副将,又是不请自来,翎羽将军能请你进来已是给足颜面,你多大的脸让她等你?」

谢雁归还未开口,身旁就有声音传来,说出来的话丝毫不留任何情面,让她忍不住转头。

竟是沈怀亦的副将之一,之前曾染了病症的蒋副将。

自打他回复后,谢雁归与他见过两面,印象之中这位副将有些寡言。

正因如此,他忽然开口,才让谢雁归惊讶。

沈舟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开口想要反驳又或者说些什么,可瞧清楚蒋副将的脸之后,话就憋了回去。

谢雁归不免有些莫名,向着予书看了一眼。

在旁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予书悄悄退出屋中。

「沈副将请坐吧,桌上有茶点,尽可取用。」正如蒋副将所言,沈舟并非边关之内的副将,更是个没有实权的人。

谢雁归允许他进来,已经是给足了颜面。

当着沈舟的面,她也没打算跟其他副将讨论太多,今日请他们来此,主要是为了一起看这幅新图。

「只可惜,未能随将军一起,见一见那位胡老丈。」一位副将颇为遗憾地开口,其他人也跟着点头。

「胡老丈的安息之地就在郊外山上,吾总有离开黔南之时,届时便烦劳各位了。」看向几位副将,谢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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