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先生微微抬起头,眼神注视着公子萤,只是看了一眼,他就再次低下头去,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高泉急不可耐,匕首就快插进陈老先生的脖子,“公子萤,逼我的是晋州府,要怪你就怪晋州府,不是他们把我逼到绝路,我也不会这么做。”

“我知道了怎么做了,”公子萤低声,他不敢抬头看陈老先生,“你可以放心了。”

陈老先生嘴角上扬,“不得滥杀无辜,不得为祸苍生…不得,奸淫掳掠,呵呵…”

高泉故而听不懂两个人到底在传达什么,公子萤顿时转过身去,高泉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腕被陈老先生拉住,他自己划破了自己的喉咙…

高泉惊讶一瞬,随即气急败坏,一脚踢开陈老先生,欲要上前抢夺公子萤的青灯,谁知…

“左丘澜1公子萤大喊一声,在高泉过来之前,他用力将青灯扔了出去。

青灯飞了出去,左丘澜手疾眼快,赶紧不偏不倚的接住了青灯,公子萤看到青灯落在左丘澜手里,他沉了一口气。

他看向倒地的陈老先生,眼眶酸涩,

高泉恼羞成怒,“公子萤!你找死1

只听公子萤声嘶力竭大喊一声,“谁杀了高泉!我的金银就是谁的1

这一声使周围气氛凝固了,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以为听错了,随后一批人蜂拥向高泉杀去,他们从来没有这般为公子萤拼命过。

左丘澜看着莫名到他手里的青灯,“公子萤良心发现了?”

“是绝望。”弓葵惋惜的看着陈老先生,他终究是为了公子萤这么结束了自己。

说书人没了,不知道他没写完的故事,以后还有没有人能听到了。

弓葵心情沉闷,一时手足无措,只能这么干看着这一幕,“如果我说,公子萤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目的,没有变过,你会相信吗?”

“我不信公子萤,但你说的我信。”左丘澜回道。

弓葵淡然视之,“一个人从小看到的世界是什么样,他就会不知不觉的走向那个世界,尽管不自知,他不喜欢,但在他的眼里,只有那样的世界才能生存。”

左丘澜稀里糊涂,“说的有点复杂,你是在说公子萤吗?”

“一部分人。”

她说完,仙剑向高泉飞了过去,措不及防,高泉见此,提了个守卫当盾牌,弓葵赶紧停住,高泉趁机卷起一阵大风,黑云卷起诸多守卫。

左丘澜带着晋州府的人一拥而上,“捉拿高泉1

混战交手,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脱离人群的公子萤,他失魂落魄的走到佛像金身前,金身之中,就是他保留下来的爹的尸体。

“我发过誓,要让爹葬在北即国最高的地方,您来了。”他想要让爹受北即国所有人的跪拜,做这最高处的人!

是北即国害死他的,那就让北即国的人来世代跪拜,这是他一开始的愿望。

可是,哪怕让爹再复活一口气,也化为乌有了。

他双腿跪膝,抱着爹的牌位,在佛身金身前磕下了头,“如有来生,零儿定谨记家规,不得滥杀无辜,不得祸害苍生,不得奸淫掳掠1

北即国多年前,其中一个破庙中,有一对父子,附近的乞丐都知道他们是在战乱时逃亡出来的人,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

“爹…爹,您看,今天有一个大善人,给了我一文钱,您快看,”九岁的童零儿捧着一文钱,高兴的拿给爹看,“我给您买药去,您很快就能好了…”

他欲要跑出去,被爹拉住衣襟,爹干涸的嘴唇干巴巴的说出几个字,“零儿啊,别…去,你去买个…烧饼吃吧。”

“不行,爹得吃药,我不饿,”他勒紧了自己的腰带,“爹,等你好了,你带我去买烧饼。”

“零儿,听…爹的…话,你走吧,去…太平的地方,爹…真的,不行了。”

童零儿泪流满面,控制不住眼泪,“爹,我不走,我等您好起来,我们一起走,一起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您等着,我们肯定能走1

他飞快的跑了出去,赤脚跑在人烟少有的街上,他跑遍了每一家药铺,但都被赶了出来。

一个大夫把他推了出来,“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别说拿一文钱,你拿十两都没用。”

他才知道,钱,是有用的,但少了没用,他挨家挨户的去敲门,学着其他乞丐那听来的话,

“求老爷救救我吧,我干什么都行,我一辈子做奴隶也行,我都能做。”

“哪来的叫花子,赶紧滚1不知道第几次被人连拉带踹的撵出来。

总之,他记得,他那天跪遍了都城的每一个门,求过每个人,仍没有一个人帮他。

大雨滂沱,越是战乱,雨水就越多,早起的血腥气被雨水冲刷,对这里的人来说,这只是很平常的一晚。

他脚上磨的都是冻疮,踏进泥水里都感觉不到雨水的冰冷感,不仅如此,北即国到处都是冰冷的。

“小子,你爹快断气了,赶紧把你爹拖走,别在这臭了1

破庙门口,几个叫花子起哄向他喊着,他脑袋里黑了下去,疯了似的跑进破庙,他不敢用手去碰爹,他担心爹是不是只是睡着了,被他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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