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洛子鄢的手已经不像是手了,摸起来倒像是块石头,冰得让人哆嗦。油差不多涂满了,洛子鄢的手才缓过来,只是依旧抽搐扭曲着。比莫干稍微减了几分力量,慢慢捏住他一个勾曲的指节,忽地一用力。

洛子鄢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涨得血红,可是没有呻吟出声。

“才好了一根指头,关节不松动开,以后就只能一辈子都是握马缰的姿势了。”比莫干瞥了他一眼。

洛子鄢张嘴吐出舌头来:“大王子看看我的舌头有没有冻掉?”

“能说话当然没有。”

“呵呵,”洛子鄢抽着冷气笑,“残了也没事,我不过是个说客,不是握刀剑的角色,留住这条舌头就可以随大王子征战了。”

“洛兄弟真是不怕死的说客。”比莫干笑,“怎么弄到这个地步?”

“我从南望峡口登岸,一路北行,最初还只是细雪,走到半路,大雪已经没到马胸口了,沿途连马草都找不到,也辨不出路来。多亏带的是夜北马,果然是耐寒,又按照大王子所说,带着上次那匹死了小驹的老马,靠着老马识途,才找到了雪蒿河的河道,顺着结冰的河面一路摸到北都城,所带的五十个人,只有十七个活下来。”

比莫干点头:“这些日子我们的斥候也探不出道路,完全收不到外面的消息,原来南边的雪真有这样大。”

“那大王子的斥候有没有看见狼?”

“狼?”比莫干愣了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变。

洛子鄢神情严峻:“如果不是狼,我们也不至于五十个人只剩十七个,一路上遭遇狼群竟然有三次之多,少则十几条,多则近百条。最后一次几乎没能从狼吻下逃生,多亏我一个属下聪明,杀了自己的几匹马,留给狼群当食物,这才换回一条命。”

“什么颜色的狼?”比莫干紧追着问。

“白色!”洛子鄢看着他的眼睛,“我想到的,大王子也想到了。”

“怎么?”铁由看着两个人都沉默起来,却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白狼团,是朔北的白狼,”比莫干微微地打了一个寒噤,“不会错!铁由,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那次我们在沙伦堡忽然遭遇狼群,头狼是头白色的大狼,被阿苏勒一刀杀了的,那是朔北的大狼。”

“朔北部的狗崽子们能驯狼?”铁由吃了一惊。

“肯定有这种办法。东6人有种草,叫做木天廖,叶子磨成粉给老虎闻,老虎就像是猫一样。驯狼肯定也有驯狼的办法,朔北部既然能有狼骑兵,自然会有驯狼的法子。朔方原周围是见不到那种能骑的巨狼的,只有北部的冰原上过来。”

“可是这个时候周围连一个貂子都冻得不敢出来,白狼团那种大狼群怎么可能冒着雪过来?”

比莫干摆了摆手:“白狼团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朔北部的狼骑兵就没有出动过几次,都是在北方严寒的地方游荡,据说他们可以和狼共处,一起捕猎牛羊,而没有食物的时候,他们就会吃狼。楼炎的白狼团是足有几万匹恶狼的大狼群,可是其中只有几千匹是骑乘的白色雪狼,剩下的都是食物。如果无法捕猎,他们就会放任雪狼咬死其他的狼作为食物。”

洛子鄢忍着痛点头:“我也听过类似的传闻,楼炎简直像是恶鬼了。”

“这个时候朔北部的狼骑过来,难道是……”铁由试探地看着哥哥和洛子鄢。

“局面越来越乱了。三位大汗王在调兵,九王的重骑来不及赶回来支援,这时候如果真是楼炎的狼骑出现,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三位大汗王和他勾结。”洛子鄢盯着比莫干,“东6所谓借刀杀人的典故,我跟大王子说过。”

比莫干沉默了一会儿:“难道旭达罕也……”

“没有,”铁由说,“根据斥候的回报,这些日子旭达罕在外面很老实,没有什么动静。何况我们还派了八百个轻骑看着他,他就算有心也不敢动。”

“难道伯父们会越过旭达罕,去寻求朔北的支持?那么就算他们得到了北都,他们又怎么填饱楼炎那条恶狼的胃口呢?”

“大王子疏忽了,”洛子鄢说,“虽然旭达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可是朔北部阏氏生的儿子可不只是旭达罕和贵木,虽然隔着千里,大王子忘记了你最小的弟弟么?”

“朔北的狼崽子想扶阿苏勒!”铁由忽地明白了,声音高了起来,“阿苏勒若是真的登位,楼炎和大汗王们都有好处!”

“只能说可能,”洛子鄢一只手刚刚恢复过来,摆了摆手,“以楼炎的实力,想要霸住北都还不可能,不过如果拥护他的外孙成为大君,确实可能令他心动而和大汗王们合作。他的狼群一接近,大汗王们立刻有调兵的动静,可能不是巧合。所以我路上急赶,即便能快上一刻也是好的。大王子,这是生死关头,不能犹豫了啊!”

铁由站了起来:“洛兄弟这话说得没错!哥哥!我们帕苏尔家的命脉不能绝在这里啊!对不起祖宗!也对不起阿妈!”

洛子鄢把比莫干手里的手抽了回去,也站了起来:“大王子早做决断吧!大君重病不起,大汗王们磨刀在侧,楼炎的白狼团又逼近北都,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死大汗王,就死大王子,别人屠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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