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禀告情况。

“恐怕什么?恐怕她还有性命之忧?”他直问道。

一个眼神让人不由得惊得一哆嗦,众御医皆不敢答,只有张晟越在顿了一晌之后,忧虑地点点头。

顾青玄却也没有暴怒,只定定地看着将明的天色,良久,合眼道:“你们尽力吧,顾某拜托了。”

他去了后院小佛堂,给沈岚熙的灵位点了柱香,然后又取了三根拜佛才用的香点燃了,跪在蒲团上,望向那尊闪着金光的释迦牟尼佛。

“我顾青玄这一生从不信神佛,也不曾问灵求庇佑,我觉得这都没用,我妻子就是信佛的,可你们还不是突然带走了她?我对你们死心了……可是,这一次,就这一次,只当我犯傻,佛祖,我求你,留下弦歌吧,她不能出事,她还这么年轻,她的苦已经够多了,这些不该她承受……”

一直到黎明时分,唐伯提醒他该去上朝了,他却只问杨容曦的尸体处理得怎么样了,唐伯回道已经按照他的吩咐送回杨府了。

这一天顾青玄没有去上朝,他在家里守着,等江弦歌情况稳定醒过来。

顾家姐弟是在天亮后才得到消息,也都撇下公事赶了过来,扶苏也随顾清宁来了,帮忙救治江弦歌。

当天,杨隆兴就被刑部捉拿收监。

当夜,杨隆兴在大牢里画了押,招认了罪状。

再一日,三司宣判杨隆兴死罪,秋决处斩,杨家满门抄没。

但是免去了株连。

在看到女儿尸体,得知顾青玄仍存活之时,杨隆兴就疯了。

进了刑部大牢,他成日成夜喊着要跟顾家人拼命,然后顾清宁就给了他一刀,提前了结了他的性命。

并在验尸文书上批下‘自杀’二字。

杨家家破人亡,就此告终。

……

看着榻上不省人事气息微弱的江弦歌,何珞珂受了莫大的震撼,因为她终于确定了她所有的猜测。

为他挡一刀……

独自窥探到的秘密,让她有些恓惶不安,何珞珂叹了口气,端起为江弦歌擦拭脸颊的水,走出屋子,门边侍候的丫鬟从她手中接过去,她嘱咐她们多加留心。

她看到走廊的一头,几位大夫都聚在那里靠柱打盹,她知道,他们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顾家人也是,他们轮流观察侍候于江弦歌身边,几天一直如此。

何珞珂走过去,与他们见礼,有几位御医,她曾因华若倾之故与他们打过交道,算是熟识,于是她就上前称伯父,一一谢过他们,告诉他们江弦歌现在情况还算稳定,让他们或回家或到客房以作休息,有几位老御医熬不住了就先告辞了,张晟越和唐之乾放心不下,就留在顾府客房休息,她给他们指派了伺候的下人,打点他们所需,很是周到客气,大夫们对她这位顾少夫人连连称谢。

不想那几位老御医刚走出一段路,就碰上了往这边来的顾清桓,他们向他告辞,他只是脸色阴沉,毫不接茬,还大声叫唐伯,让他给他们安排客房休息,也就是还不肯放他们走,老御医们只好尴尬地往回走。

何珞珂瞧见此状,心里难免冒火,上前正要嗔怪顾清桓霸道无礼,谁想他先气势汹汹地开口质问她:“你为什么要把大夫们都支走?”

自从知道江弦歌出事后,他就没有好脸,也没说过什么话,她知道他心里何等着急难过,再说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似乎很抑郁,所以何珞珂憋了这口气,不与他计较,回道:“我不是支走他们,只是他们都已经在这里守了几天几夜了,而且大多一把年纪了,我们也不能太为难别人是不是?让他们休息一会儿,张大夫和唐大夫,还有扶苏姑娘,他们都还在啊,有什么事,他们也可以马上……”

她耐心解释,而他根本就没耐心听,直接掠过她,走了,去江弦歌所在的房间,看望江弦歌。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尔后自嘲一笑,眼中隐约有泪光,低头绞绞手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时候才感觉到自己也很累,这几日她也是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他们有公事要处理,顾青玄也没心情管家里的事,顾府上下都是她在主持打理,她也很没头绪,但总算各方都兼顾到了,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她仰面眨眨眼,扯了个笑容,把眼泪收回去,忘记疲惫,想去那屋里看看,潜意识里想知道顾清桓在此般模样的江弦歌面前会流露怎样的情绪,可是走到门口,她还是没进去,转头走了,继续去打理别的事。

对,她不想知道。

这是这两年来,顾家人聚得最齐整的时候。用过晚饭,扶苏和大夫们在给江弦歌诊脉换药,何珞珂在厨房帮忙煎药,顾清风出门抓药去了,倒是三顾没事可做,闲在了一旁,他们又聚在了顾府书房,围坐在棋盘旁。

房中的血迹终是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切恢复如常,三个人也是都着常服,不碰公文笔案,俨然一家寻常父子姐弟,平静安然地轮流对弈。

这晚顾青玄似乎走神得厉害,让顾清宁占了几回上风,还丢了一两局,他也不介意,换座让他们姐弟再开一局。

说到署里的事,顾清桓有些心烦,“……方梁举荐秦咏年之子秦冀之回朝任大理寺少卿,父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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