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控诉般的质问似是将空气都凝固了。

整个屋子只剩下墙上挂钟的秒针不停地滴答声。

看着眼眶泛红的简卿,陆淮予嘴唇动了动:“我……”

“够了!”

简卿打断他,转身深呼了口气才说:“陆淮予,我们用六年的时间验证了适合不一定合适,爱也不一定长久,到现在真的够了。”

每说出一个字都像是荆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发颤。

陆淮予身形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简卿收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中:“离婚吧。”

话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声,门被关上。

夏夜温热的风从窗户灌了进来,扑在身上竟让人生了一丝寒意。

陆淮予拧眉看着紧闭的大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陆父的电话,让陆淮予和简卿过去一趟。

陆淮予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后还是一个人过去了。

陆宅。

陆母见他一个人过来,不禁问:“卿卿呢?”

陆淮予没说话,沉默着。

陆父陆母对视了一眼,其中满是担忧。

陆父站起身:“淮予,你跟我来书房。”

书房内。

看着不说话的陆淮予,陆父凝着脸问:“你和卿卿到底怎么了?”

“她提了离婚。”

陆淮予将刚才和简卿的争执尽数说了出来。

他抬起头,眼底多了几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为她妈去世时我没能陪在她身边而生气,可我不明白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说出离婚来……”

闻言,陆父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有一点:一根筋!

总觉得只要我是为你着想,哪怕我不说你也该懂。

可偏偏,这世上很多事只有说出来别人才会懂,特别是夫妻!

陆父叹了口气:“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妈或者我,作为你妻子的卿卿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你能平静的接受,一点儿都不生气吗?”

陆淮予没有说话。

“儿子,你从小就聪明懂事,很少让我和你妈操心,但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卿卿也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一辈子就围着你转。”

陆父拍了拍他的肩,谆谆劝导。

“我只是觉得我作为一家之主,我可以养活这个家,她身体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开心活着就可以,我以为这是为了她好。”

“可每个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为或者我以为。”陆父苦口婆心地说。

陆淮予沉默了很久,才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找她好好聊聊的。”

陆父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另一边,简卿驾着车驶在路上。

离开了家,她无处可去。

又漫无目的地开了半个小时,最后将车停在了墓园外。

简卿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来。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陆淮予的争吵就像海浪在脑中翻滚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话想说,可最后还是都咽了回去。

“爸,妈。”简卿唤着,抚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会建成那条铁路,让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让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车,和家人团聚。”

“我一定会建更多更多的铁路,替国家搭建起发展的道路,到时候,我再带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国的繁华景象!”

傍晚的风静静吹过,整个墓园一片寂静,只有几声细碎的鸟鸣。

这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幽深的静景。

看着陆父的来电,简卿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爸,怎么了?”

“卿卿,你和淮予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说了他,他知道自己错了,也说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闻言,简卿沉默了。

她和陆淮予不是没聊过,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

没有得到回答的陆父似是明白了什么,又劝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儿说开就好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算是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好不好?”

陆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简卿也没有办法再拒绝。

“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攥着温热的手机,心中五味杂陈。

等回到家,简卿坐在沙发上等着陆淮予。

然而这一等就是一夜。

陆淮予没有回来,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手机提示上班的闹铃不断在响。

简卿强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了许久,才伸手按断了闹铃。

撑着疲倦的身子站起来,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关门间,她望着眼前的门缓缓关上,恍觉心中的那扇门也随着慢慢闭合。&a;lt;/p&a;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