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是下了。

此刻天已经黑透了,书生捧着碗坐在草房的门口,静静的看着雨中的小院。

他的视线穿过了天空中的乌云,尽管下雨的夜里没有星星,但通过前几天的观察他发现了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

小院的一边改成了菜园子,种些时令蔬菜,书生腿是瘸的,种不得地,但照看一下菜园子还是做得到的。

“看什么呢?”屋里传来老头子的声音。

“在看下雨。”少年答。

“下雨有什么好看的,刷了碗就睡觉吧。”老头子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我刚刚占了星。”书生说。“北边的帝星可能要重新亮起来了。”

“亮起来了?”老头子的声音依旧慵懒,“亮起来就亮起来,也是时候该亮起来了。”

“想来帝星已经十五年没有重新现世了。”少年低头喝了一口面片汤,“看来这天”

“要乱了。”

万仞山,剑楼。

剑楼是一座足足有十层的巨塔,算是这方圆五十里最高的建筑。剑楼之下便是江湖至强的万仞剑宗的所在地。何止是方圆五十里,几乎方圆百里都是剑宗的地盘。而剑楼便是剑宗的圣地。剑楼里不仅藏着大量的宝剑,同时也是剑宗老剑神所居住的地方。

“自十五年前起,帝星就再也无法观测到了,直到今晚”

剑楼顶端一位老者负手而立,抬头看向天空。老者发须皆白,声音却中气十足,如雷贯耳。

侍立在一旁的是个长相周正的中年男人,背后背着一把古朴的长剑。

“师傅的意思莫不是说,当初那个狼狈而逃的祭酒,真的带走了小皇子?”

说话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代剑神,霍白。

而能让当代剑神在一旁侍立的,大概也只有上一辈的剑神了。

“哼,别看傅天河那家伙文质彬彬的,那家伙滑头着呢。”老剑神低下头像是在思索过去的事情,不经意间却笑了出来。

“老东西隐姓埋名十五年,还不是就为了那个废物小皇子?十五岁,是该立命的年纪了,老东西还是藏不住了。”

“师傅,那我们该怎么办?”霍白声音有些急切,“傅祭酒若是敢让这孩子现世,那肯定是做了准备的,若日他日后真能登临大位,那我们这些当初进皇宫的人”

“断无可能。”老剑神摆了摆手,“大周气数已尽,七国之势已成,若是这小皇子偏安一隅,那还没什么事情,若他想当皇帝,恐怕这天不会答应。”

说到这里,老剑神抬头望天,天上的帝星虽然黯淡,但终究是亮起来了。

但这漆黑的天幕下星辰无数,似乎每一颗都能轻易的把这颗星星吞掉。

“派人去查吧,阿白。”老剑神终究是叹了口气,“点点剑宗的新弟子,就让他们去找找这个小皇子吧,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去,终究有些不合适。”

“让我剑宗弟子去找那废物小皇子倒是万无一失,但万一弟子们遇到傅祭酒,我想怕是难以抵挡。”霍白道。

“不用担心那个老家伙。”老剑神笑了,“十五年前那惊世的雷霆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他不知道在哪苟延残喘呢。”

“那弟子这就去安排。”霍白做了个揖,向塔下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师傅,弟子一直有个疑问,十五年前的那个雷电,真的是天道降下来的吗?能让一代绝顶身负重伤,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道吗?“

老剑神听了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天空,然后伸出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可问,不可说。

书生躺在床上,膝盖处传来一阵阵刺痛。

老毛病了,他这么告诉自己。自己的腿从记事起就是瘸的,一到阴雨天气,膝盖处更是疼的连路都没法走。

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背后在隐隐发烫,今天膝盖出奇的痛,就像就像膝盖中了一箭。

睡觉吧,睡着就不疼了。书生告诉自己。

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漫天的火海,还有不知何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哭声。四周的环境,像是宫城。

自己的视线颠簸着,好像在马背上。

好像有一个人骑着马,把他栓在背后。余光中自己的手也变得小小的,像是一个婴儿。

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在下小雨,骑马的人肩膀宽大,应该是个习武之人。

小雨打在冲天的火焰上,火势却没减轻半分,反而越燃越旺。

背后黑压压射来一片箭雨,背着自己的人猛地转头,交错之间他好像看到了这个人的脸。

他带着很高很高的冠冕,眼神坚毅中带着决然。一身书生长袍猎猎作响,回首间手中长槊挥起漫天的枪影,一人一马挡住了漫天的箭雨。

天空的云似乎在这个男人的头上汇聚,男人轻哼一声,紧了紧背后的襁褓。提枪走马,卷起漫天的风火。

周围着火的宫楼上,忽而窜过几个黑影。

男人嗤笑着,将手中的长槊投了出去。

长槊击中了一个黑影,那人从宫墙上掉落。但是有更多的影子冲了过来。

“傅天河!狗皇帝已伏诛,交出小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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