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了马车,陈氏身边的伺候妈妈吴氏从李桐手里接过主子搀稳了,指着不远处的一处亭子说,“嘉平侯府的人还没来呢,主子们先去那儿歇歇吧,这一路虽不算远,但是出了城的路不好走,一路定是颠簸得不好受,先前交代过的人早就备好茶水了,正在亭子那处等着呢,主子们去喝口茶,醒醒神,若是饿了,糕点也备着。”

陈氏摆了摆手,脸上的确显出一点倦色,她和吴妈妈先一步朝那亭子走去,一面说,“吃食就不用了,本就颠得腹中难受,怎么还吃得下去,好在早上没吃几口,倒是茶水可以喝一些。”

伺候的下人们两三个跟着主子去了亭子那边,剩下的都在马车处等候差遣。

这亭子是修在矮山脚下的一片湖水之上的,可谓是依山傍水,远远看去倒有几分古朴情调,只是走近了一瞧,也不过是为了行人临时歇脚随意建起的,石桌石凳上尽是尘土,倒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吴妈妈叫一个丫头将那桌凳擦拭干净,方扶着陈氏坐下了。

旁边候着的小仆连忙将提前煮好的茶端至主子面前。

陈氏喝一口热茶,抬眼瞧了瞧李桐,见他也不入座,反倒是站在一边看起亭外的湖水来,便道,“坐了一路的马车,快来歇歇,也换一换心情,等会儿见了人家姑娘才有精神交谈。”

李桐道,“儿子不累,倒是在那不透气的四方格子里拘了一路,觉得腰酸腿软,现下站一站最好了。母亲歇着吧。”

陈氏作不经意地瞅他一眼,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但看面上却正常得很,不像是还在置气,心中有了底,刚想再劝一句,偏被吴妈妈用手拽了拽衣袖,朝人看去,见吴妈妈摇了摇头,陈氏犹豫片刻,也就不再说话,静静喝自己的茶,随他去了。

一杯茶下了肚,就见马车处跑来一个小仆,跑近了说看见嘉平侯府的马车了。

陈氏朝远处望去,果然见一行车马,忙放下茶杯,叫吴妈妈替她整理仪容,接着拉过李桐,上下左右又是一番细细察看,保证挑不出一点错来,两人这才前后出了亭子,朝人群处去了。

李桐跟在母亲身后,远远瞧了一眼,见那嘉平侯府的马车前还有一人骑着马领头,马车后又跟着足有十几人,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不像是来春游,倒像是赴宴了。

接着便听陈氏说,“你看,我便说这位嫡女备受父母宠爱,不过是出来散一散心,倒值当这么大阵仗,生怕我这将来的婆婆将她欺负了不成。”

李桐道,“母亲慎言,母亲先前只说是男女相看,便是还没把事情定下来,说不准我俩最后谁也没那个意思,此事便就此吹了。”

陈氏瞪他一眼,道,“你这是什么话,这女子是我和你父亲挑了好久定下的,那就是八字落了一撇,剩下这一笔你也得给我们写好了,听着没?”

李桐没有答应。

陈氏还要再说,却见嘉平侯府为首那一骑马的人从马上下来,回头走到马车前,扶着一位五十上下的贵妇人下了车,正是嘉平侯的正妻贾氏。

那贾氏一下来便看到了陈氏,面上便矜持着笑开了,回身又从马车里扶出一年轻女子。

陈氏不敢再说什么,只说叫李桐争气,即便最后真的不成,那也不能叫人家看了笑话。

贾氏右手挽着那二女儿,左手边跟着一位眉目俊朗的男子,便是先前骑马的那一位。

三人几步就到了陈氏二人跟前。

陈氏迎上去,满目笑颜。“夫人一路辛苦了,若是我先前知道来此处的路这么不好走,便不和夫人约到这山了,不如去东边的拙清园。”

贾氏摆一摆手道,“都是在马车上坐着,哪有什么辛苦,你挑的这座矮山,我来过几回,虽来路不好走,但山上景色的确优美;拙清园也好,若是今日未尽兴,改日咱们彼此又都有兴致,到时再约上一回也好啊。”

陈氏听出话里的意思,忙笑着点头,视线落在贾氏身边垂眸静立的清丽女子身上。

“这便是贵府的二小姐吧,上回还是在孟家长孙的百日宴上见过的,前后也有半年了,姑娘当真是一日比一日美了,我瞧着身量也高了一些,越发是个熟落的大姑娘了!”

那女子抬头看了陈氏一眼,浅笑着向她欠身行了礼,“夫人好,敏秀谢夫人夸赞。”

接着那俊朗男子也向前跨了一步,向陈氏问好,原来是这女子的亲弟,贾氏十七岁的小儿子谢敏安。

陈氏又赞谢敏安相貌清俊,虽还未张开,但俨然是一副英气的模样,日后必有出息。

随后,李桐便也跟着行礼问好,“夫人安好,敏秀妹妹,敏安弟弟好。”

二人一齐回礼。

贾氏将李桐上下瞧了瞧,直说好,说京城的子弟当属李桐长得最好,听说性格也和顺,重要的是满腹才气,将来进了朝廷,也定是大有可为。

陈氏笑了,却说她这小儿子性格哪里算得上好,分明是个不爱说话也不爱见人,只会读书的呆愣小子。

总之是你来我往彼此夸赞了许久,这迎合客套才总算是告一段落。一干人才终于想起来,此次出来为的是登山,为的是让李家的二子和谢家的二女在一处多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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