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这套行吗?”

萧钧站在穿衣镜前,衬衣领子卡在里头,领带半天没系好,蒋春云从洗手间出来,护手霜还没擦完,走到他面前拿过他的手将没抹完的残余抹到了他手上,而后才帮他整理起衣领来,“这套行,你这换来换去不都一样吗?”

“那哪能一样,这套灰的我觉着还是显老了点,那套蓝色的显年轻,要不我再换换?”

“换什么换,那还是老刘得孙女的时候蹭他那裁缝师傅做的,这都几年了,过时了过时了!”

“嘁,你懂什么,西装就没有过时的。”

蒋春云没好脸的系好领带,拍了拍他胸口,“随便你,你要换就换,领带我是不会再给你系了。”说完便去了客厅,留萧钧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琢磨。

少时,外头又喊,“老萧,出来喝点汤,他们还没到呢,咱俩先垫巴垫巴。”

“诶,来了。”萧钧去了餐桌边坐下,蒋春云端出两碗汤来,坐下时听见他说,“也不知道见了面要说什么,你说这平白无故请咱们吃个饭,也不怕尴尬。”

“你能怕尴尬?”蒋春云好笑,而后不知怎么了,脸上表情淡去,埋下头喝了口汤,“那孩子,自打那年大姐下葬后,你就再没见过。”

“哼,我敢见吗?”萧钧一哂,道,“下发成了个科长,我处分到现在可还挂在头上,你见那孩子来给我说道说道过吗?”

“得得得,你又来气了,”蒋春云拿勺子指了指他这身行头,“那你今天这是什么打扮,儿子来电话说要一起吃饭,你瞧你这一早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

“我什么时候,行行行,不跟你掰扯,你赶紧问问,几点到啊?”

“怎么问,也没说几点的航班,刚刚发的信息都还没回,等着就是了,”蒋春云放下汤碗,又道,“老萧,儿子公司刚出了那么大的事,待会儿甭管他们说什么,你不能来脾气,知道吗?”

见萧钧敷衍的点头,她又说,“我几次想去北京照顾他,你不让,说什么这种时候能不添乱就不添乱,我可是按你说的做了,待会儿见着人了,我也得把你这话跟他唠唠,省的他心里再多埋怨咱们。”

“说什么说!”勺子落进碗里,发出一声乓当的声响,“这有什么好说的!”

“……”蒋春云瞧着他,好一会儿,“那冬冬呢?气归气,你换了几个手机,我看那相册里还是有他的照片,这也不让说?”

“你这熬的什么汤,”萧钧似是听不见,烦躁的把碗推远了,“咸死了!”说完起了身往卧室里去,留蒋春云一脸错愕的坐在那里。

下飞机后萧升叫了辆车,带着孟以冬直奔酒店,进了房间便抱着人不动了。

萧升暂时说不了话,好像一张嘴那些惶恐不安和心有余悸就会从喉咙里倾泻出来,他只怕吓着怀里的人,同时也觉得,只要胸口贴着胸口,就能够将掩埋在孟以冬心里那些密集又沉重的沙砾分担一部分。

孟以冬任他狠狠抱着,手搭在他背上,轻轻的,规律又绵长的拍打着,“我没事了,哥。”

萧升听见了,手握着他后颈,一丝劲儿都不肯松懈,“改天行吗?”

“不行,爸妈都答应了,你现在说改时间,他们该怎么想,”孟以冬抓着他胳膊把人推开了些,“而且,我等不得了,我必须尽快见见他们。”

“见了又能怎样,爸妈依旧是那个态度。”

“见了我才知道我们到了哪一关呀,”孟以冬摸了摸他耳垂,粲然的冲他笑,“其实我总会这样,只是有时候很快就过去了,我自己可以调整过来,但有时候没办法,走进了死胡同,然后就变得路痴又怕黑,在芝加哥,有很久不发作,发作的时候也没让远扬哥他们看见,否则他们告诉心理医生,我就不能回来了。”

孟以冬的口吻很平静,这让萧升从刚才在飞机上的状况里走出来了一些,又听他接着说,“我急着回来见你,也权衡过是不是把自己的状况告诉你,我总想着,等我再暗暗努把力,心里和面儿上总会变成一样的,不说也没事。”

“什么叫不说也没事,”萧升听着生出些愠怒,“你哥我有事!”

“是,我明白,我的计划被我自己打破了,你知道了我也认了,我现在真的很好,我知道有你在,即使心里再过不去,我也不怕自己会怎样,我知道你会护着我的。”

“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萧升说,“我有时候真特么想揍你一顿,再给你开个颅看看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我就是怕,”孟以冬说,“姜珩打给我,说爸爸送医院了,我很害怕,当时我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只要我消失了,爸妈就不会有事。”

孟以冬又急着解释,“原是想呆两年就回来,我想给爸妈两年的缓冲期,但我确实没想到,我自己会变得那么严重……”

“知道了知道了,”萧升重新抱住他,不想让他再说下去,孟以冬怕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他也为此觉得懊恼,这一家子人好像谁都没为自己讨过好处,他抱着他,只是抱着,服了软,温声说,“哥知道了,没事,见就是,走吧,我们去餐厅等爸妈。”

孟以冬点头,被他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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