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宴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浓雾中行走,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着走着他便飞了起来。

飞着飞着他便看得清楚周边的视野,却也只是懵懵懂懂的飞着,直到他飞进了燕宫。

见到了虞妗。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明明应该在北地,在岷江冰冷刺骨的江水里,亦或是……

他已经死了,投胎转世了?

可怎么也不该转世成他和虞妗通信的鸟吧?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自己是人还是鸟,他感觉到虞妗的悲伤,她很痛苦、惶恐、不安,他想让她高兴些。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变成了鸟,人就跟着变蠢了,他堂堂摄政王,竟然给虞妗装傻卖萌,只为了逗她笑一笑。

也许是因为自己灵魂还是个人的关系,他能够听懂她们之间的对话,他想尝试着给虞妗回应,却只能“嘎嘎嘎”的怪叫!

简直丢他摄政王的脸!

不管自己到底是人是鬼,能不能再见到虞妗,他都要死死掩藏这个秘密,要不然就丢人丢到家了!

如果他现在已经成了鬼……

虞妗……

“夫人?他是不是在说话?”冯宣听力一绝,秦宴稍有动静他便能察觉。

此刻秦宴便在呓语着什么,他却分辨不清。

里正夫人快步走过来,翻起秦宴的眼皮看了看,面色很不好看:“许是做梦了吧。”

冯宣满心焦虑:“是不是他要醒了?”

里正夫人看着他,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欺骗你,如果再无解药,这个年轻人恐怕命不久矣。”

冯宣陡然泄气,颓然的坐在秦宴的床边,这是疾风走的第六天,也不知何时才会到上京,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等到它带着人来。

云妹提着个篮子在外面探头探脑,里正夫人便叫她进来:“又来给风先生送吃的?”

冯宣信不过他们,便随口起了个化名。

云妹抿着嘴腼腆一笑,脸颊边便飞起了红霞,似是害羞一般点了点头:“我……我怕他吃不好,我哥在山上打了只鹿,我便想着给他送点来。”

里正夫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空间留给他二人,自己退了出去,挑开门帘时,回头忧心忡忡地看了他二人一眼。

云妹将篮子里的东西摆上桌,见冯宣还在床边坐着不动,又喊他:“你还坐着做什么,过来吃一些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冯宣木然的转过身,桌面上摆着几个个白面做的馍,旁边是满大碗的肉,另一个碟子里装着小半碟青菜,不是什么丰盛的菜色。

冯宣却知道,这是他们这个不大的渔村,在这个冬天里,唯一能拿得出手招待客人的,兴许他们自己都舍不得用。

云妹腼腆的看着他:“我前些天看你吃的少,想来你们南方人是不大爱吃鱼的,或者不经常吃鱼,我哥哥今日打了只鹿回来,我娘做了些,我送来给你尝尝。”

冯宣心里狠狠一堵,这个渔村姑娘的情愫直白又热烈,随是没说出口,满心的欢喜早已经从眼睛里跑出来了。

这等厚爱,却是他偿还不起的。

冯宣不敢看她的眼睛,便端着碗闷头吃饭,云妹也在一旁坐下,双手托着腮,笑眯眯的瞧着他。

她骗了冯宣,其实这几样菜色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不好意思说又怕他不喜欢,便找了个借口说是她娘做的,不过如今看他吃得香,想来是喜欢的吧?

云妹喜滋滋的想。

里正夫人从家里出来,便径直去了云妹家,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还没进门便听见她大哥云翼的大嗓门儿。

“统共这么点肉,她给那家伙送去了?”

里正夫人的脚步一顿,那个家伙,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又听见一道豁达的女声:“不就是些鹿肉吗,厨房里还有半边呢,你去吃完它吧,你妹妹给你未来妹夫送些吃的都不愿意了?”

“什么妹夫!我才不认他!”只听这声音,便能听出云翼有多么暴跳如雷。

云大娘又说:“那小伙子一表人才,哪里配不上你妹妹了?你还嫌弃人家,也不想想人家当大将军的,瞧不瞧得上你妹妹这个乡下丫头。”

云大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一边说:“说的也是,那小伙子一看就是个大官儿,我们这小丫头,怕是不入人家的眼啰。”

“我妹妹怎么了……”

里正夫人没有进门,也没再听下去,转身原路返回。

屋里的人还在争执,屋外空无一人,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里正夫人半路遇上了送云妹回来的冯宣,手里提着竹篮,一旁的云妹说着话,他却好似魂飞天外,敷衍的应答着。

云妹高高兴兴的和里正夫人打招呼:“夫人去我家了?可尝了那鹿肉?可好吃了!”

里正夫人温婉一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四处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材,能替那位年轻人减缓毒性发作。”

冯宣抬头看她,这位里正夫人并不曾透露姓名,周边的村民也只对她称作夫人,同时,他在这渔村待了这些时日,从未见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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