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宫,虞妗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带着银朱往长乐宫赶,秦宴不宜显于人前,便在半道儿转去了御书房。

等她到时郎中令正灵兵守在殿外,众人人见虞妗前来,一一下跪行礼,虞妗越过他们要往里去,却被秦寰身边的御前女官商陆侧身挡在前面,回禀道:“娘娘,蒋相爷和几位太医都在里面,皇上无性命之忧,您稍安勿躁。”

虞妗长睫扑簌了几下,面容沉静不见惊慌:“究竟是怎么回事?”

商陆看了一眼殿内,难掩愁容,说:“皇上这几日下了朝,日日在书房批阅奏折,今日偶遇不明之处又遍寻不着您,恰巧蒋相爷进了宫,便请了他来长乐宫,君臣二人相谈甚欢,就在翠微居摆了膳,宴至正酣时,谁料皇上突然口吐鲜血,而摆膳的其中一位宫女,突然拔刀刺向皇上。”

“可伤到何处?”

“只右臂处中了一剑,那带毒的糕饼皇上嫌它甜腻,用得少,中毒不深,那宫女柔弱匕首偏了几寸,没有伤及要害,也多亏蒋相爷以命相护,”商陆话音带颤,鬓边是虚汗。

边上的郎中令知道再多辩解都已无用,一头伏在虞妗脚下:“是臣无能,没有保护好皇上,请娘娘降罪!”

虞妗问:“那个宫女呢?”

郎中令垂头答道:“皇上用膳时禀退了臣等,等臣闻声而来时,那宫女已然被相爷制服,意欲咬碎毒囊自尽,口口声声奉摄政王密旨,前来行刺皇上,臣唯恐引起骚乱,将她卸了下巴关在后殿呢。”

“你是真该死,”虞妗抬脚将他踹倒在地,眉眼含煞:“摄政王护送哀家从神武门回宫,城门守将口口声声要捉拿逆王,一未审二未判,明目张胆的栽赃陷害,谁给你的胆子向秦宴问罪!”

郎中令脸色一变,爬起来复又跪下:“那宫女刺了皇上一剑,所有人都乱了神,情急之下只得封城戒严,至于风声如何传了出去,微臣确是不知啊。”

“不知?”虞妗气笑了:“你能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带毒的糕饼,是如何越过重重查验呈在皇上跟前的?那个宫女身后又有什么牵扯,蒋韶为何这般巧进宫来,这些你都知道吗!”

郎中令羞愧难当,垂头不敢答话。

“不知道就滚去查,查不明白提头来见!”

郎中令咬咬牙,起誓般道:“臣这就去彻查,将功折罪。”

看着郎中令躬身退走的背影,虞妗凝眉若有所思良久,身后蓦然传来一声:“娘娘。”

是蒋韶。

他仅仅着了身直綴,上头还染着血污,手掌处缠着白布,渗着血,多少有些狼狈,身后的陈放抱着他的鸦青色的鹤氅。

蒋韶静看了一会儿虞妗,上前来躬身行礼:“天色已晚,更深露重,娘娘且注意玉体,莫要着凉才好。”

虞妗来得急,秦宴那件鹤氅落在他的车架上忘了拿,这会儿还穿着那身立领长袍,手脚冰凉不说,唇瓣都染上了乌青。

蒋韶将陈放手中的鹤氅取来,要给虞妗披上:“皇上已经醒了,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娘娘归来否,一直不得您的消息,皇上一直都在担心您。”

虞妗抚开蒋韶的手,看着蒋韶笑:“蒋卿不是瞧见了?哀家无事。”

恰好青黛将她的狐裘和新置了碳的手炉拿了来,闷不吭声的伺候虞妗穿上。

蒋韶笑了笑,眉目温润,他没有看错虞妗的笑不达眼底,却也不在意,由着她任性。

虞妗越过蒋韶,径直走进殿中。

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细密的寒意爬上脊背,虞妗阖了阖眼,压住乱了的呼吸。

秦寰倚在床头靠迎枕上,双目微阖,因失血太多,脸唇皆白,他赤着半身,由着太医在他右臂处缠上厚厚的白条绷带。

待包扎好后,太医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跟商陆嘱咐着。

秦寰见虞妗来,顿时眉开眼笑,纵然虚弱不已,虞妗仍能看到他眼睛里发自内心的欢喜。

商陆见他二人似有话说,便领着边上伺候的人退了出去,待四周无人后,秦寰才低唤了声:“母后……”

虞妗在他床边坐下,轻声说:“皇上可无碍?”

秦寰笑弯了眼睛,一点点外露的锋芒收敛成无辜的孩子气,带着委屈和虞妗撒娇:“疼的。”

虞妗摸了摸他的伤处,问道:“齐太后可来过?”

秦寰摇摇头,偎在虞妗身边,轻声说:“还未和她传消息。”

虞妗将他塞回锦被中,一边说“皇上好生歇着吧,郎中令已经去查那宫女的来路,相信不日便能真相大白。”

秦寰忽而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是要好生查查,那宫女口口声声奉皇叔的口谕,来杀朕。”

虞妗凝眸看他:“皇上觉得此事乃摄政王所为?”

秦寰不敢看她恍如洞悉世事的眼睛,埋首她的颈窝里,谁也瞧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闷声说。

“母后,儿臣不相信的,皇叔若是要杀儿臣,定然不会给儿臣半分活着的机会,况且父皇去时曾要他立下毒誓,生死衷心于朕,朕不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绝无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到秦寰提及嘉顺帝,虞妗蓦然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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