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怅然有病。

治不了的那种。

十岁之前,魏怅然还叫向巍。

他爸叫向知,是个温温柔柔的医生。

魏怅然六岁那年,开门见山的问向知:“爸,我另一个爸姓魏吧,死了没?”

向知被他吓得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魏怅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红了眼圈的向知,老神在在道:“爸,被人渣了就算了,你能出息点儿吗?”

向知心大得吓人,平时看魏怅然自学初中课本都没当回事,这时才意识到:魏怅然的智商,异于常人。

向知立刻带着魏怅然去做了检查。

向知的同事一边擦眼镜一边说:“智商这么高,以后不是天才就是疯子。”

然后那个医生戴上眼镜,又看了一遍,骂了脏话。

“娘的。我居然没眼花。”

那时候魏怅然自觉生活很平静,当然,筒子楼方圆三百米之内的孩子们不觉得平静。所以魏怅然撕了报告,拽着向知就往外走。

“爸我们走。”魏怅然嫌弃的撇了撇嘴,“顺路给我把名字里的那个巍去了,难听死了。”

向知看着废纸桶里零碎的纸张,丢了魂儿似的。

三天后,向知就带着魏怅然去了魏家。

魏家人不开门,向知就带着他在门口等。等了好久好久,等到魏怅然的耐心消磨得一干二净,想要把魏家一把火烧了,向知终于等到了魏部。

具体谈了什么魏怅然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无非是老生常谈的东西,魏部那种人,冷到骨髓里。

魏怅然只消一眼,就心知肚明。

可是魏部还是认了他。

魏怅然可以想出很多原因,包括向知不管不顾的那一跪。

“魏部。”向知跪在地上,抓住了魏部的裤腿,“他比其他孩子都聪明,我只能耽误他,只有你能给他更好的前途。”

“不用担心他威胁你的应然。”向知倏忽笑了,“反正向家没了,他没有靠山。”

魏部抬眸,隔着寒夜湿重的冷气,望向站在远处路灯下的魏怅然。

十岁的孩子生得漂亮,才十岁,五官已经带上利落的分明凌厉,一双眸子黑得惊人,在明暗晦涩下,深不见底。

魏部冲着魏怅然招了招手,魏怅然忍着恶心走过去,在靠近魏部的时候,把袖子里的水果刀刺向了魏部。

魏部打掉他的水果刀,轻而易举的反剪了他的胳膊,单手把他按在墙上。

魏怅然面无表情,对着向知说:“爸,带我走,不然我迟早杀了他。”

向知温柔的把他的额发理到耳后,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对着他笑了笑,眼角落下一滴咸涩的眼泪。

向知没给他嘱托,就这么把他放在魏家了。

魏怅然长到十岁,第一次情绪激动,冲着向知大喊大叫,市井的脏话都扔了出来。

向知始终没回头。

看都没看他一眼。

魏部饶有趣味的看了看手背上浅浅的划痕,挑眉道:“以后,你叫魏怅然。”

魏怅然咬了牙:“恶心。”

魏部不怒反笑,甚至揉了揉他的头发。

魏部一松手,魏怅然就跑了,管家想拦着他,魏部笑着摇了摇头。

“跑不了。”魏部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你看不出来吗?这孩子,这里,坏的。”

魏怅然想去找向知。

他讨厌魏部,或者说,魏部让他心神不宁。

那个男人总给他疯狂的危险感。

可是他找不到向知了。

向知说,魏怅然没有靠山。

其实向知的意思是,他也不会陪着魏怅然。

那年魏怅然十岁,向知从十楼掉了下来。

杀手很有水准,楼下有树木和绿化带,向知身多处骨折,内脏多处损伤,脑部重击。

植物人。

魏怅然站在病房前,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弱小无力。

魏部细细的摩挲着向知的脸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魏怅然。他如此认真的看着向知,好像这样能把那人记得分毫不差似的。

“世家明争暗斗,明争有时候会停,暗斗却不会。”魏部平静开口,“世家都养了杀手,以后你就是魏家的杀手。”

“混得好,日后暗斗权交给你;混得不好,就没有日后了。”魏部终于抬眸望向他,“你活着,向知就活着。”

魏怅然不甘的咬了牙,恨恨道:“向知真是看错了你。”

魏部面不改色,偏了下头:“出去,白管家会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魏怅然走出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魏部嘲讽的声音。

“他从来都看错了我。”魏部在向知手上落下一个吻,“他也看错了你。”

“你和我。”魏部说,“并无不同。”

钦州世家都对魏部避而远之。

魏部脑子有病,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

魏怅然被他恶心着了,咬牙切齿,发誓自己跟魏部一样就是狗。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跟魏部一样。

他十五岁第一次出任务,那个杀手一时大意,死在了他手里。

魏怅然不停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