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光绮丽。

春归的字写的比从前好,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她说的事倒不是大事,无非是小鹿淘气、面铺生意,顺致夏安。她做事随性,写信亦是,想起来拿起笔便写,若是想不起,三两月没有动静。

澜沧瞅了瞅桌上的白纸,算了,不必写了。起身收拾一番,脱去外衣准备睡了。他不是骄奢之人,身上这件衣裳穿了许久,衣袖起了毛,他时常拿起剪刀剪一剪。这会儿看着这件衣裳倒是想起,老话有讲,成亲要备几身新衣裳,寓意从头再来,是好事。于是思量着明日休沐刚好带清风去买几身衣裳,二人一起从头再来。

清风正提笔在棋盘上作画,这会儿早晚凉,屋外不大能坐得住了,她在小书房内支了板子,将棋盘定在上头画。澜沧进门之时她刚好收笔,画的是《四季图》,一条小径向内走,从“竹外桃花三两枝”到“绿槐高柳咽新蝉”,再到“霜叶红于二月花”,临了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她将画画到棋盘底部,若是不动这棋盘,可能一生不会被看到。但宋清风就是宋清风,她想的永远都是若是有朝一日拿起它..该有多美。

回身朝澜沧笑笑:“是在山上之时起了这个念头,刚好与那次旅途应景。”可不是,一路上山,风光四时。

澜沧点点头:“这副棋盘可不能卖,回头闲来无事,用咱们自己做的这副棋来消磨时光。”

“定是不能卖,给多少银子都不卖。”清风将棋盘放到外头晾晒,而后净了手。

“今儿休沐,咱们去街上走走吧?”

“好啊!这会儿就去么?”

“这会儿就去。”上前拉住清风的手向外走。雪鸢抱着一捧花回来,清风睁眼时突发奇想说到了冬日京城便没有什么花,枯燥的狠。听闻大理人会将花做成干花,便想着试一试。“小姐您去哪儿?不做干花了?”

“要做的,回来做。澜沧说今日休沐,带我出去走走。”口气竟有一点炫耀。嗯嗯了不起,雪鸢看她这般,心情十分好,推着她向外走:“那您快去!”

二人手拉手到了街上,偶有认识澜沧的行人打量他们,令清风有些羞赧,想抽回手,却被澜沧握紧:“街上那么些牵手而行的男女,为何你要松手?嫌我丢人不成?”

清风被他说的一愣,赶忙解释:“不是,青天白日的..之前都是...”

“逗你的。”澜沧今日愈发喜欢逗她,她憨直,不识逗,有时说一句很明显的玩笑话她听不出来,会红着脸解释。每每这时,澜沧心中都会软了又软。再看这会儿,听到澜沧说逗她,眼睛睁的溜圆在瞪他。澜沧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这么不识逗可如何是好?”

清风脸一红,娇嗔道:“不许欺负人。”

二人说着话到了永安河边,澜沧拉着清风径直进了一家成衣铺子。那铺子里各式衣裳都是眼下京城时兴的款式,令人目不暇接。澜沧指着那些衣裳对清风说道:“咱们备一些新衣裳如何?”

“.......”清风满脸困惑。

“听闻成亲前要备新衣裳,寓意从头再来。”说罢拉开自己的衣袖:“也确实需要备一些。”

清风看他衣袖上的毛边有些心酸:“好。”心道成亲后哪里就需要来铺子里买衣裳了,量体裁衣,转眼就能做好。

清风挑了两身清爽的衣裳,回身去看澜沧,他正站在衣裳前发愣,料想他不知该如何挑,于是走上前去,拿起衣裳在他身上比。清风发觉澜沧这样的男子穿什么都出挑,平日里一身粗布褂子看着亦有贵气,这会儿铺子里随便哪件衣裳比在他身上,都能衬出不同的风骨来。

澜沧的呼吸打在清风的刘海上,她正垂着眼看手中的衣裳是否合身,嘴角微微扬着,无比温柔。宋清风是欧阳澜沧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

“哪身好?”开口问清风。

清风眉头皱了皱,似是十分为难:“都好。”

“....挑两身即可。”澜沧对她说:“你帮我决定,我不懂这些。”

“好。”清风将手中的衣裳又在他身上比了比,挑了一件藏青色云纹袍子,腰间束一条茶白色腰带;一件玄色衣袍,配月白中靴。付银子之时将自己的两件交给他,澜沧愣了愣:“只要两身吗?”

清风点点头:“还有衣裳。”

澜沧不做声,拉着她回到衣墙前,一件一件重新帮她挑,拢共挑了五身。

清风有些吃惊,想放回去,被澜沧拦下:“不许放回去。”

“......穿不了这么些。”

“那也要穿。”

而后不顾清风反对去付了银子,交给静念送回去。自己则握着清风的手在永安河边闲逛。

“昨日你说想开个铺子,看好地儿了吗?”

清风摇摇头:“还没仔细看。”

“那刚好今日能看,咱们先去果腹,听闻永安河边开了一家岭南食府,是岭南正宗的吃食,里面有一道杨枝甘露广受好评。”澜沧从前不大关心这些,这会儿不知怎的,耳朵比从前长了些,其他大人说起这些吃食他大概会记下一些,今日派上了用场。

清风从前吃过杨枝甘露的,再不受宠,也是宋府的三小姐,这些新奇东西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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