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坐回到了床沿上,门口人的对话声音轻,她没听清楚,就问周濂月,“准备走了么?”

周濂月平声说:“明天顺跟何导打声招呼了再走。”

没会儿,周濂月手机来了条微信。

许助发来房号,汇报说房间已经好了,就同层,不过虽然这已是镇上最好的酒店,但条件可能连四星的水平都不到。

周濂月回了句“好”,转头,看着她。

他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并没有口,最站起,手抄进裤袋里,对她说:“早点睡吧。”

南笳说:“好。你早睡——哦,我有带褪黑素,需要的话……”

“不用。”周濂月再瞥她眼,转走了。

南笳熄灭了灯,黑暗里睁着眼睛。

从七点睡到现,已经睡饱,难再有睡意。

她又打了阅读灯,爬起来,去书桌那儿拿过看了半的,个小众作家的随笔集。

约看了半小时,手机响起。

周濂月打来的,叫她给他送褪黑素。

南笳爬起来,披上件针织衫,从『药』箱里找出来,揣上手机和房卡出门。

这酒店不,剧组考虑到安保问题直接就包下了,般不会有人入住,更不会有狗仔混进来偷拍,所以尚算安。

深夜走廊里没人,有种沉睡般静寂。

南笳走到周濂月的房门口去敲门,等了会儿,门的是许助。

他手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冲南笳笑笑说:“抱歉刚跟周总汇报完工作。”

南笳往里瞥了眼,小声地问:“你们晚上什么时候到的?”

“十点半左右吧。”

十点半。

她醒的时候已经过零点了。

南笳笑笑,待许助出去,进了房间。

周濂月靠坐床头,穿着浴袍,洗过澡了,人显得清爽。

周濂月住的是跟她格局样的套间,房间正中放只黑『色』的行李箱。

南笳走过去,将那瓶褪黑素递给他。

周濂月往床头柜上瞥眼,示意她放那儿。

放下『药』瓶,南笳见他好像没别的什么吩咐,就说:“那我回去……”

“陪我躺会儿。”周濂月语气平缓地打断她,伸手,掀了被子。

他没戴着眼镜,那眼尾狭长的眼睛,让南笳有种微妙的陌生感。

她只和他欢-爱的时候看过他不戴眼镜的样子,而那时他的眼里少是有热度的。

不像此刻,没了眼镜带来的压迫感,却有另种薄冰似的疏离。

南笳顿了下,他左手边的床沿上坐下,蹬掉了拖鞋,转个爬上了床。

她迟疑,而周濂月伸手,直接将她拽,她倒下来,被笼罩片淡灰的阴影。

他顿了下,俯。

她急忙伸手去推他胸膛,声音几分飘忽:“我那个……”

“知。”他把攥住她的手,按枕头上扣紧,低头,下咬住她的唇。

南笳快喘不过来气,另只手伸手去推,却又被他钳住,拉到他去。她抵抗了下,放弃,干脆把搂住他的腰,膝盖挤入他的膝之间,让人拥抱得更加严丝合缝。

被子之下,他手掌隔着她的睡裙与套,辗转于脊背的起伏,隐隐克制。

与之相反,她膝盖所感知的却极其昭彰。

她故意伸出手去,还没得逞,已被周濂月把攥住。

他脸退,微微眯了下眼,呼吸有几分深浅不定,声音比正常黯哑,“做什么?”

南笳笑:“帮你啊。”

周濂月伸手碰碰她的脸,“欠着下回起还吧。”

他坐起,拿起旁的水瓶喝水。

南笳平复了会儿,坐起来,“我该回去睡觉了。”

周濂月声音再平静不过:“就睡这儿吧。”

南笳愣了下,立即转头去看他,他表情与他的声音般的淡。

周濂月伸手按灭了灯,仅留他那侧的阅读灯。

南笳犹豫了片刻,还是将衫脱掉,丢到旁的沙发上,然躺了下来。

她转头看了眼,周濂月平躺着,只手臂搭了额头上。

他久没有出声,她以为他睡了,撑起手臂去看,他下便睁眼。

视线相对,被他目光注视的时候,像是浴清冷的月光中。

南笳别过眼,“你不吃褪黑素?”

周濂月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却并没有动弹。

褪黑素对他没用,吃了之半夜心悸,会有种鬼压床的痛苦感。

南笳朝着他那边侧躺着,时不说话。

当没人出声的时候,才觉察到房间里有静,那雨几乎就是下耳边。

她闭上眼睛,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寂静中想了好会儿,思绪却越转越慢。

正当意识涣散,即将坠入睡眠前刻,周濂月抬手关掉了他那边的阅读灯,然缓缓伸手,将她搂。

她倏然惊醒,但没有动,没有出声。

陷进他怀里,呼吸间是干净的香味,他体温渡过来,叫人恍惚而不真实的种温度。

睡不着了。

却只能装睡。

能觉察到,黑暗中,他是直醒着的,像是个孤独的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