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知鸢买碧玉果子这种皇族吃食就是在掏库中那点所剩无几的积蓄。

之前仅有百余岁记忆的长公主不懂秦观南的处境,如今彻底恢复神识的长公主又怎会不懂?

她不过是存了些不可说与旁人听的小心思,想耐心等着年轻气盛的小将军最终无钱窘迫时来寻一寻她,身为伴侣,她自不会叫秦观南当真穷得流落街头。

哪成想那木头竟是一声不吭地都忍了下来,宁愿去打擂台也不愿来寻她帮忙。

长公主心中暗恨秦观南这性子,侧身伸手取过桌边放置的茶盏,指尖捏盖轻拨水面点点墨绿,敛眉抿下一口温热的茶水。

“她如今在与谁打擂台?”

“昨日是出窍后期,今日应是到了合体期修士。”

女人动作一滞,蓦然抬眸看向了暗影,茶盏重重落下:“她不过才出窍期,如何与合体期修士打擂台?!”

黎知鸢眸中微寒,丹唇紧抿:“去将她给我带回来!”

京城擂台本就是赌命赢钱的地方,若是对上修为低下的也罢,可秦观南身为她的伴侣,又何必为了那点儿钱财去越级拼命?!

暗影低声应诺,心中却是叹息。

此时已近黄昏,恐怕秦将军的那一场早早就打完了,如今去着实有些晚。

正待要出去,却兀地听见了外边些许动静,随后是熟悉的比往日略重了些的脚步声。

长公主侧头望去,目光透过这层房门竟像是已看见了女将的身影一般。

她不再说话,只挥手让暗影退下,自抚了抚发髻,神色淡淡地端坐着等待女将推门而入。

然而……

外面骤然响起三声敲门声,在这时恪守礼节的秦小将军声音有些干涩沙哑,低低问道:“殿下可方便?我进来了。”

黎知鸢:……

长公主神色微冷,平静道:“进来罢。”

有些血气味儿。

一身黑袍的女将抬足进了门,反手阖上。她仍戴着青铜面具,身上虽有些血气,但衣物却是干净整齐的,一如往日般冷肃寡言,见了黎知鸢也没多说什么,只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了女人:“抑制毒素的药物。”

祁清和抚了抚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她没有说这是哪儿来的,也不曾提及她是如何得到这些灵丹的,态度淡漠得好似她仅出去了片刻便回来了,让一旁等着她的长公主心中不觉微闷。

长公主捏着小瓷瓶,目光扫着她,方抿唇要说些什么,就见她又陡然放下了杯盏,取出一盒子熟悉的果子来放在桌上。

“才买的,吃吗?”

祁清和打开盒子,抬眸看了看一旁的女人。

黎知鸢:……

黎知鸢险些被她气笑,此时也不想其他了,仿若如之前一般只剩了百余岁的记忆,眸色晦暗,勾唇颔首应了。

“吃。”

女将得了回复后就没有再看她,平静地取出一只小碗,沉默而熟练地给她剥果子。

黎知鸢一直盯着她瞧,目光却在偶然间瞥见了她衣袖下若隐若现的方结疤的伤痕,心中那点酸涩气闷的火焰霎时被冷水泼下,一瞬化作青烟散去。

长公主眸色怔然,唇瓣动了动,终是无声。

这果子过于甜了些,一入口,便遮掩下了那点不知名的涩意。

“你这几日便吃些灵丹罢,也对休养神识有好处,助你尽快恢复记忆。”

默然着的女将陡然启唇道。

“留一些等日后情毒发作时吃,若不够了,我再去弄些。”

祁清和垂眸看着指尖中剥了一半的果子,冷冽的声音中已不知何时地柔和了许多。

她将剥好的又一个果子放至黎知鸢面前的碗中,仍旧当长公主是只有百余岁的记忆。

“……嗯。”

黎知鸢指尖一僵,唇齿间再次泛起密密麻麻的不明酸涩来。

是了,秦观南纵然是喜欢,也只是喜欢她百余岁的模样罢了。

长公主敛下眸,不再作声。

京城中风云动荡,长公主恢复记忆后便联系上了自己的暗卫和潜伏起来的太尉等人,暗中将所有营中奸细尽数拔除,亦悄然在各地清理着帝王埋下的钉子,只待一个时机就能逆转翻盘。

如今黎知鸢需要的,是有一个人能够吸引分散皇帝的目光和一部分京城里的人手,让她能更方便快捷地推动布局。

很快,这个机会来了,却又让素来狠厉果决的长公主迟疑犹豫。

秦观南为她找到了能够彻底清除情毒的药方,其中有一味草药正在苍梧京城不远处的秘境之中,所以她来与黎知鸢说一声,不日便要动身前去探一探了。

那夜,黎知鸢瞧着身旁正低头翻看兵书的女将,目光在她未戴面具的脸颊上轻轻划过,愣怔许久,竟是一时无法开口,说不出应下的话。

“怎么了?”

不远处的烛火摇曳跳落至女将的脸颊上,暖黄的色彩将她锋利的眉梢也晕染出了些许柔和。许久未听见答复,祁清和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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