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目光,抬手在屋外布下一个阵法阻隔所有人的窥探。随后才不紧不慢地脱下外袍,弯腰给床上的女人塞下一颗回春丹,又有些粗鲁地将人往床里边推了推,拎过一旁的被子将长公主从头盖到尾,埋得严严实实。

等布置得都差不多了,她才坐在床边褪下长靴,自顾躺下休憩。

笑话,这是她的将军府,祁清和可没那般大度地将床让给黎知鸢,自己睡到榻上去。

如今她不过是个闲职,手中并无事务,整日里尚且算是清静自在。

不想今日一回,家中就多了一个烫手山芋。

女将心中低叹,朝外侧着身子,面具下的眉心微蹙,敛去锋利的眸光,神色中不觉染上了几分疲倦,忍不住阖了眸。

十余年征战沙场,一朝回京受赏,却是将她满腔热血抱负击了个稀碎。

皇权争夺,勾心斗角,当真叫她厌烦不喜。

可秦观南这个名字如今又与长公主绑在一起,她也只能被迫归入长公主的阵营。只待黎知鸢上位、此间事了,她便请求解契和离,此后便去其余大陆看看罢。

窗帘遮掩,光线暗沉。

黎知鸢醒来的时候不过才清晨时分,她眼帘微颤,慢慢睁了些眸子,瞳孔中下意识浮现了点点水雾,脸上闪过几分茫然,随即被神识里不断搅动的疼痛刺得皱眉,身子忍不住艰难地侧过缩了缩。

身上不知是谁盖的被子,竟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起来,无怪乎如此沉重闷热。

女人有些不悦地抿了抿唇瓣,抬手将被子掀开了些。模糊的眼前缓缓恢复清明,但不经意的一瞥却让她受惊般睁大了凤眸。

祁清和被旁边的动静惊醒时,迎来的便是脸上突然的一个耳光。

青铜面具被指尖拍得清脆作响。

祁清和:……

方苏醒的女将怔然被打偏了头,尚未反应过来,便瞧见面前的女人好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又气极又羞恼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那双素来沉静幽寂的眸中急得浮现了几许水光,眼尾微红:“放肆!”

“你是何人?怎敢在本殿床上?!”

长公主的脸颊上晕染开些艳色,却不是羞,而满是怒意。

“滚下去!”

被冒犯到的殿下抬着素白的指尖,厉声斥责道。

祁清和:……

祁清和唇角微动,一时间沉默无语,竟是被她生生气笑了。

女将脾性本就不好,此时心头恼怒,也不顾长公主睁大了些的眸子,抬膝将她那么点儿微不可闻的挣扎尽数镇压,翻身坐在黎知鸢身上,一把抓着女人的手腕让她自己看:“殿下可瞧好了,这不是你的公主府,这是我的府邸。”

她微勾唇,笑意冷然,抬着自己的手腕给她看:“伴侣契,可认得?”

祁清和有些惊异地打量着她,缓缓平静道:“殿下受了一击,不想连脑子也不好使了。如今外边满城都是要杀你的人,若是不想被他们抓到,就安静呆在这儿。”

“你……”

黎知鸢惊怒地看着她,神情有些空白。

她认得这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线,确实是伴侣契结下才会有的记号。

伴侣契约不同于其他,必须要两人心甘情愿地主动结成才算,亦不能由一方强迫。

所以……

长公主紧攥着女将的指尖也松开了些。

她终于发现,自己体内这磅礴的不该拥有的修为。

她不过才元婴后期,何时有合体期的修为?!

女将见她不闹了,也翻身飘然落下床,轻轻点地披上外袍,只瞥了她一眼,便指尖一抖取出一张传讯符来,随后幽蓝火焰升腾,慢慢将传讯符烧毁。

祁清和用神识在其中刻下告假之请,黎知鸢如今成了这副模样,恐怕长公主自己都没料到。若是放长公主一个人在府中,出了事情,她也得跟着受罪。

女将垂头将腰间系带系好,这才抬眸去对上了长公主探寻的目光,颇为玩味地将她此时的样子打量了一番,负手问她:“你可记得你今年多大?”

“……百岁出头。”

黎知鸢定定看着她,长长眼睫轻颤,有些迷惑地蹙了眉,脑中疼痛仍旧在不停地翻转着。

她瞧不见这个突如其来的伴侣的面容,却见她唇角陡然露出几分略带嘲讽的笑意来,轻呵了声,哑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回答:“百岁出头?”

女将好笑地转了转自己一直佩戴在左手腕上的佛珠,也没了与她计较的心思。

“你可知我多大?”

黎知鸢微怔,垂了垂眸,沉默地摇头:“不知。”

祁清和淡声告诉她:“我如今百岁不到。”

“我的母亲早逝,逝去的时候已有近两千岁。”

“若是她还活着,应当与你差不多大。”

黎知鸢:……

两千多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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