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层阴影当中,肆意叫嚣着绝望之意。他一身病容,就连呼吸都几尽微弱。

像是一个掉在悬崖之上的失足者,只待那最后稻草的断裂,便能彻底堕落于深渊。

这副模样瞧得李思源连连摇头,他将折扇一个利落的动作收起,而后敛了那份不正经的意味,略微皱眉道:“薛丞相,你可知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八字呐?”

闻言的薛衡懒散的将长睫微微抬起,那如死水一般的眼眸没有半分涟漪,冷漠到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即使李思源和薛衡相处这么久,依旧被他那样的眼神看的下意识胆颤。

那是活人的眼神吗?

不,那不是,薛衡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和着那个女人一起埋葬在了鸢尾花之下。

李思源心下感叹,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走吧。”冷冽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似乎裹了无数寒冰,仿佛光是让人听着就能凉彻心骨。

这话刚落,站在薛衡身后的那个高个青年便上前来推着轮椅向着长廊那头行进。

再次被无视了的李思源叹气一声,“还是做个花花公子好啊。“

语罢,便摇着扇潇洒的跟了上去。

这头的景阳在那两个人离去之后才停下那兢兢业业的扫地,刚才只是余光瞥到了点身影,瞧那身气度,想必出身不凡。

是以景阳才做了一番伪装,如今那三人走了,她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先前的惩罚是一顿鞭打,背后简直没有一块好肉,今天才可以下地。

又被那管院子杂活的向春姑姑拎出来一通臭骂之后打发出来做活,那向春姑姑最是痛恨想要媚主的婢子,所以接下来的刁难必定不会少。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景阳直起身来扶着腰叹气,因为疼痛额头上那细密的冷汗都是密密麻麻的,将发丝都沾湿了一些。

可正在景阳稍作休息的时候,一声尖利而甜腻的声音便不客气的传来。

“偷什么懒呐,丞相府养你就是让你做娇贵小姐的吗?”

景阳无奈摇摇头,抬头看向说话的那个女子。

是先前训话的那个向春姑姑。

虽叫姑姑,但也年华不大,二十多岁的模样,柳眉凤眼,白皮红唇的,长得倒也算得上是个美人。

只是那眉目之间总是含着几分刻薄,让人看起来不大舒服。

多好一美人,可惜是个母老虎。

景阳心下腹诽,但面上倒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那副弱柳扶风,美人如玉的模样更是令向春心火大盛。

她捏着嗓子俯视着景阳道:“哟,行什么礼嘛,您可是要做大贵人的人,怎的向我这种低贱的奴婢行礼呢?”

“姑姑说笑了,奴婢一时被迷惑了心智,做出了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给各位姑姑和姐妹添了那么多麻烦,实在悔恨不已。”

景阳乖顺的低着头,声音温温柔柔的,还带着几分哽咽的停顿,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向春闻言挑了挑眉,刻薄的继续说道:“这被打了一顿倒还开窍了不少,既然苦痛这么有用,那你便去将府上的花都浇了吧。”

“你一个人做,如果再推给怜心,那你就多浇几天!”

这丞相府大到不像话,府上的花丛更是多到数不胜数,平时都是数个身强力壮的花匠负责打理的,如今要自己一个带着伤痛的人去完成。

这刁难倒还真是要人命啊。

种种思绪不过一瞬间,毫无反抗之力的景阳心下叹气,乖巧的称是。

那副波澜不惊,淡雅沉静的气质将少女那本就出彩的相貌衬得更加贵气出尘。

她好像和先前有些不一样了。

向春狐疑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凤眼微眯。

狐媚妖精就是狐媚妖精,整天一副勾男人的模样!

向春忽然气极,她极其不爽的怒瞪着景阳高声吼道:“还杵着干什么?快滚呐!”

景阳:“……”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一下子生气成这种模样?

景阳心下疑惑,伏了伏身之后火速的离开了这里。

她绕向了长廊那边,以最快的速度脱离向春的视线区域,免得待会那人看着自己不爽又是一阵刁难。

几个箭步之后终于是看不到向春的身影了,景阳呼了一口气,扶着旁边的柱子喘气歇息。

“哟,这小美人怎么也一副病弱样呐?”轻佻的声音含着浓浓的揶揄味道,让本来十分悦耳的声音多了几分不正经的意味。

景阳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看向说话那人,这一抬眼,便见到了先前站在长廊处的那个青衣公子。

他一副风流模样的摇着扇子,笑眼上挑,直白的看着景阳。

在他身后,是逐渐跟上来的薛衡。

景阳只是看了一眼,便颇觉惊诧。

薛衡她前世是见过的,只是当初那个娇矜孤傲的天才怎么会变成这般病弱模样了?

而且那副姿态实在是太过于死气沉沉了,简直和景阳印象中的那个青年判若两人。

这大宋丞相薛衡,是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一位,家世豪华,祖上出了无数王侯将相,是延续了数百年的大家族。

就连大宋皇帝都得看其三分颜色,薛衡更是这个家族数百年以来最为惊才绝艳的一个,年纪轻轻便登朝拜相,到如今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这般惊世之才,怎会在短短一年衰败成这副模样?

景阳心下实在太过于惊讶,一时都忘记了做出了反应。

直到头顶被敲了一下后才猛然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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