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是没有是非观念的。

特别是,周围的人都失去了理智。

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暴怒的吼叫声中,街面上传来汽车滴滴的报警声,和喊喝哭嚎混在一起。

到处都是追打、痛殴的身影。

这个平静了数十年的镇子,在这一刻,就像人间炼狱,乱套了。

旅馆门前的暴徒红着眼睛,渐渐对不再挣扎的夫妻二人失去了兴致,有几个人争先恐后的向别的店跑去。

留下几个人用铁棍、木棍狠狠砸着门窗。

“这家是异教徒,他们不是古神的子民,不配在这里生活。”

...

“啪~”

一条身影飞出旅馆大门,重重的摔在街面上,像一条死狗,浑身瘫软的趴在地面上,没有一点动静。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飞出六个人后,二楼的窗户内飞出,第一个、第二个...

十几个人像一滩滩烂泥,像被抽去骨骼的烂肉,横七竖八的摔在街面上。

街道上一时间,变得寂静。

明明是大白天,静的却像黑夜。

除了那几辆还在滴滴报警的车辆,哀嚎喝骂声,都在这一刻,集体失声。

姜天成走出旅馆的大门,放眼望去,乱糟糟的身影,躺在路边生死不明的躯体,破碎的窗户大门,一群疯狂的人形野兽,和面如死灰的受害者。

不少地方燃着熊熊大火,蔚蓝的天空上翻滚流动着黑色和青色的烟尘,燃烧殆尽的残留像黑色的落叶一片一片,在城市中随风狂舞。

隔壁的中年夫妻浑身伤痕,瘫倒在血泊中,头发被血液粘连在一起,透着诡异的暗红色,在附近的升腾的火光照耀下,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天色渐渐阴沉,充满生机的城镇在短短一个小时里,化作地狱。

路边走来一伙人,当先的是一名三十岁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身后跟着十几个面色不善的壮汉。

在看到街头像棋子一样随意散堆着的闹事者时,他的瞳孔不经意的缩了缩。

随即,好像心有灵犀似的,望向了姜天成。

整个大街都是人仰马翻的,就这个人冷静的站在那里,恍若周围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干。

装什么呢?

一伙人自信慢慢的走了来过,身后有的人坏笑着摩拳擦掌,有的扭动着脖子,有的目无表情装冷酷,有的把木棍抗在肩头露出蔑视...

总之,代表着,我们不把你这条咸鱼放在眼里。

旅店的男老板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坐在地上,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妻子,又瞥了眼砸了七零八落的店面,满眼的凄楚与迷茫。

他有些恐慌的四下环顾,那些暴徒不问青红皂白的恶劣举动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但是这时,他看到了带着一些壮小伙走来的男人。

眼睛一亮,疲惫的身体似乎忽然灌注了力量,大声喊道,“许先生,许先生,我是信奉古神的啊,他们为什么还要打我们...”

说的时候,他肩膀抖动,开始哭了起来。

年至中年,哭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原来他就是许先生。

这样的相貌与那种与生俱来就拥有的亲切感,确实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也更容易与陌生人产生亲近感。

在传播教义时,就拥有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走向旅馆老板,微笑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来回摩挲着。

“这是古神对你考验~”

声音也是那种充满亲和力和磁性的。

店老板仰起头似乎平静了情绪,痛哭变成了呜咽,随即消失。

许先生露出欣慰的神色,就像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点点头,于是,望向了姜天成。

“你拒绝古神慷慨的赠予,打伤了古神派遣的战士,你知不知道错了?”

依旧是那种悲天悯人的圣母表情,慈爱的目光,同时走到姜天成身边,伸手向他的额头摸去。

姜天成默默的盯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本想侧身避过,但一瞬间,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只是那么呆呆的站着。

温热的手指在碰触到他的额头时,他心底立刻产生的强烈的悔恨感,对自己刚才的行为产生了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仅此而已。

身体的控制权也只失去了一瞬,随即夺回。

莫名的愧疚悔恨也如潮水般退去。

“有点意思,身体控制系?”

他笑了起来,盯着许先生。

能力类似于哈伯德的能力,只是能力值相去甚远。

哈伯德只是看一眼,就能操纵对方的思想与身体,这位许先生,目前来看,是需要直接接触对方的身体。

怪不得刚才一摸旅店老板的头顶,那家伙就立刻回心转意。

许先生听到面前男人一语道破自己的能力,显得有些惊讶,“你也是异能者?”

“我是可以一拳锤爆你脑袋的异能者。”

他恶狠狠笑着,“问你个事,老实回答,或许我会放你一马。”

然后把你交给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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