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尘庸挺拔的身板穿着刺绣青竹的浅色锦袍,端正地交错双腿盘坐在低桌前。

尽管惊鸳挡在贺尘庸与商烟之间,但惊鸳娇小的身影根本遮掩不住贺尘庸来势汹汹的目光。

向角落处窥视是否还有剩余的空闲位置,闷头闷闹地一时没听到有人唤了自己好几声。

惊鸳微微伸出小手,微微扯回商烟的衣袖,压低声音提醒:“小姐,有人叫。”

“嗯?”迷茫地转过头来,撞上贺尘庸看过来的视线,当下心跳便止住。

“是大将军。”惊鸳见商烟误会,赶紧伏在耳边小声道。

李赋!气运!

转头间,商烟的精神头一下子恢复过来,黑眸星光闪闪地望向男主。

灿烂的笑容挤在面颊上,那道冷箭刺来的目光狠狠地砸在她身上。

额上不禁开始冒冷汗,她倒也不至于为了蹭人家主角的气运把大奸臣得罪的一塌糊涂。

于是草草略过挤眉弄眼的巴结,僵着笑保持礼节。

商烟这辈子都没这么尬笑过,她绕过一动不动如同石头的大奸臣,僵着脸向后仰身,同男主李赋点头应了招呼后才端正身子。

“商姑娘和贺某的缘分真是秒不可及呐!”

斜眼偷看贺尘庸端起茶杯自言自语地感慨,商烟不禁嘴角一抽,这货怕是要跟自己杠上了!

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她一会儿拍拍身上衣裳留下的褶子,一会儿顺起盘子上的一块糕点含在口中。

“这人啊,就得多吃些笋,”冷不丁又开始自言自语,紧接着又道:“对耳力好得很!”

商烟眼皮跟着一抽搐,嘴里的糕点一口便被吞进肚子,她感觉自己欠了大奸臣两个喷嚏。

贺尘庸又多叹了几口气,又自顾自地低语:“自古女追男都是没希望的。”

这话刚出,商烟先是一愣,忽然想起自己在京都楼顶上干的事情,不禁翻白眼,内心直吐槽:大哥,您干脆念我身份证号得了。

感觉自己拳头有些硬了,商烟舒口气,她要是有贺尘庸的整套剧本,绝对是要当着一众人的面前叉腰指着他破口大骂的。

眼下,又不知等了许久,殿内也仅有缓缓曲音与袅袅焚香。

都不知宴会在等何人,即使二皇子和三皇子上了座,眼下也并没有舞女进殿献舞。

正纳闷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长公主到——”

尖声太监的声音在整个诺大的设宴殿内久久回荡不息。

刚闻此音的众人纷纷起身,朝着大殿外还未曾进来的人恭敬行礼,比对皇子的仗势大得多。

受众人朝拜得人影淡淡挥一挥手,朱唇翕动:“免礼。”

云白色锦服上引金丝线勾勒的精致图案,那栩栩如生的金色凤凰衬得公主桃面雪肌。

一时间,商烟不禁瞧得有些痴,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这是仙女趴……”

虚无缥缈的话偏偏落在贺尘庸耳中,他以轻笑声回应。

清泉渗骨的笑声立即将商烟摇醒,恰好众人随着长公主的入座而落座。

喉咙中卡着余下未说出口的话,商烟不着痕迹地向左挪了挪位置,惊鸳紧跟其后。

这边,除去有意无意轻笑并且阴晴不定的贺尘庸外,还有一脸迷惑的惊鸳不知所措。

惊鸳实在猜不到自己小姐和贺公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可总觉得贺公子说一句,小姐的头就情不自禁地低了又低。

不禁向后侧的人影偷窥一番,惊鸳这才发现贺公子瞧着真心令人打寒颤,余光瞥见台上长公主传来的炙热视线,她当下心中一惊,小手下意识猛地抓住商烟的手臂。

还在思虑其他事的商烟先是一阵吃痛,刚准备开口时,见惊鸳一脸震惊地慌乱垂下头,商烟心中不禁一紧,伸手扶在惊鸳的肩膀上,小声问:“怎么了?”

惊鸳一个劲儿地摇摇头,急而短促的呼吸声清晰可辨,她不由自主地舔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商烟顺着惊鸳来回徘徊的视线,猜想着她神色不定的事情,终于在长公主向贺尘庸再次投来的视线中找到答案。

先是一笑,商烟轻轻拍拍惊鸳的肩膀示意放松,然后在桌子上拿起一个新杯子倒上茶水,塞在惊鸳手中,轻声安慰道:“别怕,没有瞧这边。”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提醒惊鸳长公主对贺尘庸的事与她们无关,只要察言观色,闭口不提地看着就好。

抬手握紧杯子,惊鸳仓促不安地点点头,这才恍惚回过神儿来。

不知为何惊鸳对皇家人这般害怕,商烟摁住心中的疑惑,向殿内台阶上的人影望去。

经贴身大宫女的暗示,长公主收回星眸散发的视线,向台阶下颔首弯腰的管事公公点了点头,又冲着还她姑姑的两位皇子含笑点头。

那管事公公收到指示立马唤了殿外另一房内准备已久的舞女进来,而台阶下各位贵女公子哥都纷纷掩去心中的心思,常年懂得察言观色的他们,又怎会不知长公主对贺尘庸几年来的关注究竟是什么意思?

曲音从悠扬开始变得急促愉悦,设宴的殿内倏然开始沸腾起来。

探头看向朱红色大门敞开的外景,竟不知何时黄昏已至,层层云朵被橘黄渲染得光彩夺目。

婆娑起舞的姑娘们身着曼莎软丝,柔美的舞动中还夹藏着强有力的韧劲。

殿内大多数的公子都瞧痴了,各个举杯畅饮,眼神迷离。稍微矜持些的则端正腰板,直直地坐在原地,相互探头愉悦畅聊。

大许殿内表演了一个时辰的各种各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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