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地吐完,乔星雨一下觉得心里好过多了。

她慢慢站起身,用白晳的手指夹着纸巾,擦了一下修长的睫毛、眼角,又擦了一下红润的嘴唇。

她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发现人们不再看那“死鬼”,都在齐齐刷刷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个发光的珠宝。

有赞许的目光,有“爱慕”的眼神。

有两位帅气的小伙,向她飞来满眼的星星。

乔星雨心想,你们同情我?还是敬佩我?

切,太搞笑了,有胆量刚才怎么不上来搭只手?

“帅哥?胆小鬼,只想看热闹,只想看我笑话?我倒是不怕的,只是被那臭味臭吐的……”

她又擦了一下鼻子,抬起头,一脸正色地站起身来。

然后,转身大踏步走过去,将地上的卷尺、温度计、记号笔等收起来,装进勘验箱。

“啪”地关上勘验箱。

坡上,刑警大队的两名法医,带着检验器具赶下来了。

法医穿上防护服,戴上口罩,蹲在地上,将死者翻去翻来看了几遍,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

提取了死者的衣物、毛发、指甲等,又用钳子夹着卫生棉球提取了死者体外、体内的粘液。

初步堪验,死者的戒指、耳环、项链被人取走,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脚筋被挑断。

在下体内,有疑似血迹和异常液体。

现场堪验完毕,梅队打电话让殡仪馆的人将死者拉走,等待尸解,进行进一步侦查。

刑警大队将河中漂尸案,报定为“10.17”专案。

回到办公室,乔星雨整理“10.17”专案的勘验情况,建立专案档案,写出专案的初步勘查报告。

她的心里,始终像塞了一大团棉花,嘴里像含了一只苍蝇,很不是个滋味。

晚饭也不想吃。

回到宿舍,反锁房门,站在温水龙头下,从头到脚反复冲洗了好几遍。

特别是自己的双手和臂膀,都搓红了还想洗。

夜深了,乔星雨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是回想着死者“招手”和“微笑”的那一幕。

她卷缩着身子,紧裹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沉睡过去。

……

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眼里嘴里都在流着红血的女人,张着大嘴呼叫着,张开血手向她伸了过来。

手已经伸到脸上了,手指就要插进自己的眼睛里了……

“啊!”

她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不禁“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她内心很害怕。

她从小在温室里长大,连杀鸡也不敢看,更没有见过如此恶心的现场。

此时,她想妈妈。

远离家乡,孤单一人,此时也只能给妈妈说说话。

妈妈是她的女神,永远的女神。

于是,她拿过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多声,妈妈才接起电话。

妈妈说道:“星雨怎么啦,半夜三更的打电话,还没有睡吗?”

乔星雨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尖夹着声音说道:“妈妈,我想您了。”

“嗯,乖乖女,我也很想你了,很忙吗?白天打了你两个电话都没有接?”

“是忙,我们正在办一个……大案,才下班回来宿舍。”

她本来想说河中漂来一具女尸,但又怕吓着妈妈,也怕吓着自己。

更不敢说做恶梦吓醒自己,只好说下班才回来。

“妈妈您说,急难险重的事,警察应该去承担,我理解,但那些恶心烂心的事,也要去管吗?”

“如果是案件上的事,警察职责范围的事,就应该管吧。”妈妈说。

女儿半夜打电话,还是头一次,妈妈感到女儿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到没有,只是今天去勘查案件现场,心里堵得慌。”乔星雨说道。

“不管遇到什么恶心的现场,那都是警察为受害人伸张正义,不要害怕。”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她不做公司财务,去当了警察,也只得好好鼓励一下。

“嗯。”

是的,就是心里再害怕,乔星雨也不能给妈妈说害怕。

“当了警察才知道,要管的怪事、难事还是很多的。”

“啊,那边是经常发生一些稀奇古怪的事,前两天新闻上说山村发生公公与儿媳打架,儿媳把公公腿打伤的事。”

“这个事,我们治安大队正在处理。”

妈妈问:“在单位还好吧?”

乔星雨说道:“我们刑警大队挺好的,领导也很关心我们,我们也正在学习办案业务,妈妈您放心。”

“在哪边工作辛苦吗?习不习惯?”

来这里工作才一个月,同样的话妈妈已经问过好几遍了,她也回答好几遍了。

但在这个时候,妈妈又问起,她感到特别温暖、特别感动,泪水又不断涌了出来。

从小,她和妈妈在乌蒙一直跟随在武警支队的爸爸,从排长升到营长。

警营火热的生活,让她感到有一种充实、有一种向上成长的力量……

二十年前,爸爸从乌蒙武警支队退役,从边疆回到春城,和外公一起,全身心打造“彩南能源”水利集团,后来当了集团公司总裁。

妈妈也从乌蒙市教育局退职,回到集团公司任财务总监。

集团总部坐落在春城的广福大道上,一座二十多层的大厦,公司气派,环境优美,工作轻松。

也许是从小耳濡目染,她喜欢警察那身威武的警服和潇洒的模样,就盼望着有一天自己也当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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