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戏假情真

明白了迟砚的言下之意,李太守愣了几秒之后,随即起身,认真地朝着迟砚的方向跪拜,“多谢大人提点。”

……

得知迟砚已经踏上了返京的路,萧鹿遥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她忍不住开口:“今日府中有喜,上下都赏两个月的月钱!”

这话让在院子里近前伺候的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连带着那报信的驿丞都得了不少赏赐,萧鹿遥看着上上下下喜气洋洋的模样,终于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

“他应当能赶回来过年。”

说起来今日便是小年,萧鹿遥只觉得心中安宁了不少,她走到外面的廊下,看着阴沉数日、今日竟是略略放晴的天气,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因着宫中内外都要忙着过年的事宜,因此萧穆便让萧鹿遥等正月十五之后再指导宫中的司乐署,这段时日朝廷内外俱报喜不报忧,萧穆的心情也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对萧鹿遥的指责和刁难都少了不少。

“正月初一要祭拜祖宗,鹿遥,看着你长到如今亭亭玉立的模样,朕的心也宽慰了不少。”

御书房里,萧穆看着坐在下侧正百无聊赖地吃着糕点的萧鹿遥,忍不住开口。

萧鹿遥对上萧穆颇有些意难平的眼神,见他眼中感慨万千,一时间竟分不清楚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难不成他演着演着,竟是把自己给演进去了?

萧鹿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只是捏着手中的糕点,送到了萧穆跟前,“皇叔,好端端的怎么又说起这些来了?快吃。”

看着仿佛依旧对自己无限信任的少女,萧穆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方才自己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对自己的出身不甘,为何只是后面降生,却要将皇位拱手让人?

自己分明比兄长要身强体壮,更加果断狠辣,父皇却从未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他。

他对自己的皇兄有嫉妒,有不甘,有愤恨。

可是当年皇嫂将绵软得如同肉团子一般的萧鹿遥送到他手中的时候,他看着这个刚出生的女婴,一时间觉得庆幸,一时间又觉得爱不释手。

她是个女婴,皇兄承嗣无人,皇位终于可以落到他手中了。

在那些年看着鹿遥长大的时间里,他对她的关爱也许掺了些水分,却也不全然是假的。

只是这些亲情在皇位和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

萧鹿遥见萧穆脸上神情变幻,眼神极为复杂,竟是被吓得有些不敢再动了。

她猜不透这一刻萧穆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事儿,她试探着开口:“皇叔、皇叔?”

“当年你还年幼的时候,朕被皇兄问责治水一事,心气低沉,还是鹿遥你举着马奶糕送到嘴边,说吃了这点心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萧穆回过神来,接过萧鹿遥递来的点心,正要送入嘴边,忽然想起,若是她趁着这个机会毒害自己怎么办?

思及此,他将堪堪递到嘴边的糕点拿了下来,看了一眼,“怎么是芙蓉糕?罢了,朕素来不爱吃这些过甜的点心。”

看着被弃于一旁的芙蓉糕,萧鹿遥垂下眼睫,掩住自己方才涌上来的万千思绪。

她知道,萧穆是怀疑自己在那糕点中下毒。

方才萧穆的一番话也让她回忆起那些年萧穆对自己的好,诚然父皇母后薨逝之后,他和赵皇后对自己的偏爱是存着养废自己的心思,可是当年父皇母后健在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好,应当也不全然是假的吧?

只是如今的芙蓉糕不再是从前的马奶糕,现在的萧穆也不再是她可以全然信任的好皇叔了。

尽管告诉自己对萧穆不能再存一丝妇人之仁,但是出宫的时候,萧鹿遥还是有些感触。

朱颜瞧见萧鹿遥的心情不好,也不去搅扰,等到回府之后,萧鹿遥还是忍不住开口:“朱颜,你说,皇叔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

“未必都是假的,可是利用都是真的。”

朱颜只是个奴婢,按理说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她瞧着感伤的萧鹿遥,还是大着胆子往下说:“殿下可曾听说过那南曲伶人的故事?”

“什么故事?”

她被朱颜的话调动了些心思,强撑起精神看向她。

“奴婢也是听宫中的老嬷嬷说的,先祖皇帝还在世的时候,喜欢听南曲,于是宫中养着一班南曲戏班,那戏班子里又有一个伶人,乃是戏班子的台柱子。当年先祖皇帝曾经评过,说此人入戏极深,真真是唱出了戏中的魂。”

“我皇祖父?”

说起来也不算是太久远的事,萧鹿遥还从未听说过这戏班子的往事,她的心力也从萧穆身上转移到了这个戏班子上面。

“正是。那伶人一曲名动京城,唱得越来越好,只是后来渐渐地,有人发现他行为举止也仿照了那戏中的角色,一言一行仿佛已经是戏中人。”

这个故事发人深省,萧鹿遥听得沉默了,朱颜也认真开口:“殿下,戏假情真。可是情也许是真的,戏却是假的。皇上做过的事情也是真的……你莫不是产生了动摇?”

萧鹿遥无言以对,今日萧穆与她说起往事时脸上复杂的神色在眼前闪过,最后她想起的是被萧穆放下来弃于一旁的那块芙蓉糕。

是,朱颜说得对。

自己不能动摇,萧穆手中握着父母两条人命,如何能因为幼时他对自己的看顾就放过他。

将眼中的犹豫都敛去,萧鹿遥有些疲倦,她在炕桌上趴伏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