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诗婕!包诗婕!你醒醒……”

一个人影在眼前模糊不清地晃动着,包诗婕听出是宋朝的声音。

“我看到她眼睛动了!快叫医生!”这个好像是岳婷的声音。

“好的,我去。医生、医生……”不用说,这位是贾静怡。

包诗婕脑袋昏沉,感觉自己像睡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但听到好友们的呼唤,还是奋力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变得清晰可见,果然是她们三个——大学时代的同寝好友。

什么风把她们仨也吹来了,四人整整齐齐地聚在一块太难得了。

她刚想咧嘴冲她们笑,定眼就看到自己带着氧气面罩,再仔细瞧去,发现自己全身打着石膏,双腿双手都动不得。

“我这是怎么了?”包诗婕嘶哑着嗓子,声音像是从地狱里面传出来的。

她不问还好,一问,原本欢笑的三人,瞬间变得悲悲切切,贾静怡竟然开始抹起了眼泪,“诗诗,你都不记得了吗。你遇到了车祸”

包诗婕一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这起码说明自己大难不死。

“诗诗,你要坚强。”宋朝哽咽着说完,背过脸去。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岳婷不愧为宿舍老大。

包诗婕忽然感觉脸上的皮肤在燃烧,火辣辣的一片,“我的脸怎么了,好难受。”

“诗诗,你要冷静,医生马上就来了。”岳婷回头看了一下门外。

“告诉我,我的脸到底怎么了?”包诗婕有些烦躁不安。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从衣着来看是主治医生。

“包小姐,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

“医生,我想知道我的脸怎么了。”现在,包诗婕感觉嗓子里有股火药味,呛得她咳嗽起来。

“哦,这个嘛,那你自己看好了。”女医生突然从背后伸出右手,手里是一面镜子。

“医生,不要!”三好友惊呼着想去拦住医生,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镜子里,是一张纵横交错缝合起来的脸,针脚粗莽,里面的肉被线扯得外翻,没有眼皮,骨碌碌的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两片嘴唇也没有了,牙齿血淋淋的露在外面。

“啊!”包诗婕尖声惊叫起来,既惊恐又凄惨。

噼里啪啦嘭!

一阵鞭炮声响彻房间。

包诗婕猛然惊醒,抬头看了看昏黄的窗外,发现天色已晚,她一个午觉睡了一整个下午。复又躺下,仰头望着天花板,让剧烈的心跳慢慢归于平静。稍一闭眼,刚才的梦境就浮现在眼前。

她不由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嫩,完好无损。

幸好只是一个梦。幸好自己还留在这里。

从重生到现在,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年,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情就被她渐渐淡忘了。往事已逝,未来可期,她目前最应该做的是把握当下。

掀开被子,穿上母亲做的花棉袄,下床来到客厅。

今天是年三十了,刘红梅正在准备肉馅、炸藕夹、汆丸子,包诗婕抓起一个藕夹就塞进了嘴里。

“小馋猫。”刘红梅笑着嗔怪道。

她也鼓着嘴巴嘿嘿地笑着。

春晚开始时,她最后一次趴在阳台边往下望去,李爷爷家门前没有出现那辆她日思夜想的黑色汽车,这意味着陆沉没有来。

她看到邻居家的孩子拿着寒假成绩单从学校回来,就一直盼望着陆沉的到来,偶尔忍不住了,就跑去向李爷爷打探。

“放心吧,沉沉会来的。”李爷爷总是这么笑着回答。

可李爷爷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想必也不是很清楚女儿一家到底能不能回来。毕竟,以前过年的时候就极少回来。

年初一,包诗婕跟着爸妈来到奶奶家过年。

乡下过年气氛异常浓烈,各家各户都贴着手写的对联,门前树上有“出门见喜”,自行车上有“日行千里”,连牛棚里都有“槽头兴旺”。

村里的孩子穿着鲜艳的新衣三五成群地放着鞭炮,调皮的男孩把一颗炮仗插到牛粪里,点燃炮捻,然后像迎接一场樱花雨似的等待着粪花四溅纷飞。

她在奶奶家住了几天,期间去了一次外婆家。等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年初八的傍晚了。

李爷爷站在大门口正在和几个中年男人说话,包诗婕伸头往院子里看了看,没有发现她想要找的身影,正准备离开时,被李爷爷叫住了。

“诗诗,先别走。”李爷爷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旁边的几人向李爷爷告别离开。

她马上跑过去,满眼期待地望着老人家。

“托你的福,沉沉今年来了。”

“陆沉来了?!”她又惊又喜,一蹦三尺高。“他人呢?”

“他们今天下午已经回去了。”李爷爷笑着说。

“哦。”包诗婕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睛迅速暗淡了下去,如果早回来几个钟头,也许就能见到他了。

“别难过,他有东西让我交给你。”李爷爷转身进了房间。一会儿,手里拿着一张A4大小的纸出来了。

“喏,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你的。”李爷爷把手里的画递给了她,“他画了整整一上午。”

这是一幅彩色铅笔画,尽管画技稚嫩,但从细节处看得出作者很用心:面对着天边晚霞,三个孩子并排坐在墙头上;墙边搭着一个梯子;墙角是盛开的月季。

画的右下角落款:陆沉,1997年2月14日。画的正中间用拼音写着:我们的友谊。

包诗婕不禁莞尔,心想,呵呵,友谊你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