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薇娅外公是寿终正寝,按照乡俗,请了阴阳风水先生择了吉利时辰,看了墓穴宝地,在众力之下,也算是风风光光地将他埋葬了。队里一个有文化有点威望的过去的老先生给薇娅外公写了追悼辞,大体也是为了应付乡俗风情,胡乱总结一番这个人的生平经历罢了。老先生也是大费周折,却是无从下笔,只不过挑些好听的念念罢了。

外公的丧事已尽,人们也都竞相散去,各自为安。除了生子留家三日,打扫收拾外,余者皆散去,无一人守孝。绿芙夫妻俩因在外地打工,实在无奈赶不回来,也只得罢了,回想一下祖父对她这个孙女曾经的疼爱和眷顾,她不过远远地抛几滴泪罢了。

自从外公去世后,那座老宅子也就就此荒芜了。薇娅二舅生子常年不在家里住,大多是在那个寡妇家里过活生计。老房子本来就已经老得如垂暮之年的老者,百病缠身,喘息不定,加之现在常年不曾维修,早已更加破败不堪,有一处雨水跑坏了梁木,椽子腐朽,长满青苔的青瓦滑落,夯土经不住雨水的冲泡,半壁已开始垮塌。

时常,放牛的老者或是农人从宅子前经过,胆大的必得停下来歇息叹息一会。“想当日,这个家是多么的热闹。如今,这房子竟是这般的凄惨冷清。”院子里杂草丛生,竹林太过于茂密,似有将这所残破斑驳的老房子包围了之意。胆小的人,路过此地,定是觉得阴森刺骨,寒气逼人,不敢多逗留。

至此,除了薇娅外公和列祖列宗的魂魄偶尔回来老房子里瞧瞧玩玩外,就是一些雀儿,长虫之类的在这里作窝成家。这儿倒成了这些畜生的天堂。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大学四年就过去了。不仅薇娅和梦魇对省城已了如指掌,薇善德两口子也早已对省城了如指掌,大街小巷,各路胡同,他们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即便有自己没有去过的地儿或是不清楚的地方,只要买一张公交地图,一切万事大吉。如此顺心顺意,却也令薇娅暗自纳罕,有些不太适应,想她是从小到大折腾惯了的,她倒是宁可生活波澜壮阔还好些,太顺畅了反而令人心生畏缩。就如同一个人从小胡打海摔惯了的,吃尽了苦头,长大后再遇上坎坷,便觉不过家常便饭罢了,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反而会荣辱不惊。有遭一日,太过于一番风顺,他反而觉得这不是一件吉利的事情。

薇娅大体就算是这类人,如果生活不顺心如意,她觉得倒也罢了,反正日子本就如此繁琐平常,人生下来本就是受苦受累的,何必怨天尤人呢?

大学四年生活,她和梦魇的感情却是越来越好,现在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思想自由,再也不必受社会舆论的约束自我禁锢,经过四年相处,他们真可谓是心灵相应举案齐眉,彼此认为对方是自己今生今世唯一的知己朋友情侣。薇娅觉得这真真才是人生的一大最得意之事。

其实梦魇也是如此认为的。论起他这一生最得意最顺畅的日子,便是和薇娅在一起的四年大学生涯。

农历六月的省城在太阳的炙烤下,热得和炉中的碳火差不多。尽管这只是一座位于西北方位的城市,但在这钢筋混凝土林里,毫无遮阴的街道上,热反应似乎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南方的城市。单说这充满数学元素的高楼大厦早已蔫了,热得没有了一丝生气,即使是那些停在路边的车辆,也是喘着粗气,懒得动弹一步。更别说那些巷子里躲着的行人小贩们,连吆喝一声买卖,也觉着是多余。

即便是在这样的气节下,大学毕业生们却是异常地活跃着。毕业典礼,相互拥抱告别,长长的祝福,四处奔波求工作,这似乎才是毕业生们应该拥有的生活。

对于薇娅和梦魇来说,这一切也不例外。

梦魇倒不用多提了,他本来就是很优秀的,又是学理工科出身,自然是一个抢手的香饽饽。一毕业,他就在省城找了一家国有企业好单位待着。他这时候心里总算一颗石头落了地,踏实了下来。想想老天待他确实不薄,而且他一直刻苦努力,他总算如愿以偿走出那座偏僻落后的南边小县城了。如果他愿意,他将来甚至可以在省城落户成家,永远也不用再回到那座自己不喜欢的小县城里去。或许将来包括他的孩子,也应该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远离贫苦和落后。

想到这里,梦魇心里是欢喜高兴的。毕竟他今后的人生是如此芝麻开花节节高。

但是薇娅就不一样了。这些日子她可愁死了。她本来就是学文科出生的,一无技术,二无经验,又没有亲朋好友介绍工作,茫茫人海,却如孤家寡人一般,谁也不认识,没个投生的去处。再看看那些招聘简章,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东西南北,竟没一个适合自个儿的。

这该咋弄呢?薇娅抱着头在毒日炙晒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挪动着脚步。和舍友拥抱相互安慰一番后,她便走出了大学校门,去外面寻找机会,一封封简历都已经投递出去了,却等不到半点儿消息,“恐怕是早已石沉大海了吧?”她心里默默盘算着,脸上是半绝望半自信的神色,毕竟她还是有点儿实力的,当然那只能是在文学领域里,在那个只属于她的象牙塔里。

谁让她学的是文学呢?她心里不禁又想埋怨起自己来,原来还果真如此,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偏偏文科生所选择的岗位就很少,而且竞争激烈,一个好岗位,甚至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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