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薇娅的这所母校是由一座千年寺庙改建而成。人们常常在老一辈的口口相传的传说里回忆着这座寺庙曾经的香火鼎盛,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座寺庙才开始变得门庭冷落,甚至渐渐地被人们遗忘。偶尔有几个落难的僧人居住在里面,靠庙后面的那依山而上梯田似的几亩薄地艰难度日,打理维护着寺庙。偶尔也有些善男信女来造访寺庙,或是求个什么,或是观赏风光。因而寺庙在历经了千年的繁华和落没后,她并未在时光的流逝中黯然失色,而是沧海桑田的沉淀之后,她依然容颜苍翠,慈悲而悯世。解放后,这座逐渐被荒废的寺庙被改建成了县第一中学,成了众多莘莘学子们的象牙塔。那些部分古建筑依然完好无损地被保存了下来,即是对历史的一种见证,也是对未来的一种向往。

作为寺庙,她只是一种建筑,她只是一种信仰,一种文化和文明,她本身并不具有善恶性质。而能够赋予她这种善恶性质的是人类自己的心。

当然,她现在只是一所学校,一所能够给孩子们带来欢乐和梦想的学校。她那些完好无损的古建筑能够让孩子们亲身体会老祖宗的智慧,以及亲身感受老祖宗对真善美的追求和向往。

薇娅自娘胎出来,从未见过这种建筑,雕栏玉砌,朱壁画廊,假山池水,这一切都像是一种梦境,在这样的梦境中生活读书学习,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诗情画意,浪漫蒂克,应有尽有,你可以说:“红藕香残玉簟秋,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你也可以说:“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侬。”

薇娅的学习成绩属于中等偏上一点儿,高中一年级的学生是文理不分科的。学校将所有的学生按照水平相当划分了八个班级,特别优秀的和中等偏上的,中等的,差劲的,以及十分差劲的,这样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班。

如果按贫富差距来分,班里一半是家境不好的学生,和一半是家境宽裕的学生。倘若按城市和农村划分,三分之二是农村里来的,三分之一是县城里来的。总体来说,三分之一的那部分学生要高傲些,他们自认为自己是优等生,甚至他们认为乡下来的那些都是原始野人,土豹子,正儿八经的贫下中农。

薇娅并不在意这些,她时常暗想:“我能够来这里读书学习,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我能够走出那个偏僻落后的西村,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对于她的那个家,犹如一座摇摇欲坠的茅草屋,老天稍稍落一个冰雹下来,它就会瞬间倾塌。她不敢去抱怨,更不敢去奢想别的什么,能够来这里读书学习,已经是她今生最大的造化了,老天如此优待她,她还有什么可伤悲的呢?尽管她穿着格格不入的衣服穿梭于校园,尽管她在新旧两块布料拼凑缝制的床单上睡觉,她也依然不卑不亢。

“哎呀!薇娅,你的床单中间咋有一条缝呢?”

班上那位傲气疯癫的女生大声问着薇娅,脸朝着别的女生笑道。顺着那位欺软怕硬的女子话语的方向,大家都停下了各自手中的事,齐刷刷地瞅着窘迫中的薇娅。

“……”

薇娅早已脸红得紫胀。

这样的情景并非是一次两次,由最先开始的羞怯,到后来的脸皮厚,薇娅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自己的囊中羞涩,她毫无辩驳的理由,也无可自解的必要。“这是我自己的床,睡成猪窝也是我自个儿的事情,管你屁事了!我穷也是穷在我自个儿的头上,管你这个疯子屁事了!”薇娅心里对这个疯女人气不打一处出,但是她毕竟初来乍到的,倘若她们都一起来修理她,对她来说,确实是一个不明智的抉择。她只得忍气吞声,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默默地洗漱完毕,装一个老好人,任人宰割,钻进被窝里休息。为了求学,她别无选择,生活,她也必须去适应,如果选择退缩,她就只能够回到西村里去。

后来,她逐渐了解到这个疯癫的女子,除了说话大嗓门,口无遮拦以外,还好管闲事,打听班里和校园里的各类八卦花边新闻,以便在宿舍里有话题可聊,在大家的哄堂大笑声中,引起别人的注意。而这个女子的长相倒还过意的去,不至于丑的令人发呕。

高中的学习生活很枯燥繁琐,课堂知识也是艰涩难懂。对于薇娅来讲,太有难度了,这主要在于她的根基太薄弱了。当然这种情况,不只是薇娅有,其实大部分同学也都深有体会。几个星期过去后,班上便有同学吃不消了,由起初的理想满满,兴趣盎然,变成了现在的颓废消沉,开始打起了退堂鼓。几个同学开始私下里窃窃私语:“高中的课程,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险峻陡峭,令人望而生畏。”

有几个人已经公然选择了退出这场人生里最重要的你争我逐的游戏,去了当地好混的中专里就读,或者辍学出去打工。数日之后,便有人来信道:“你知道吗?安师里的狗尾巴草儿有我半人高哩,这是一个浪漫邂逅的秋啊,我在金色夕阳里,闻嗅着爱情的香味儿,躺在狗尾丛中打着滚儿,赞叹这美伦美奂的秋啊……”

“真羡慕啊!”学习中等一点儿的已蠢蠢欲动,尤其是学习差的一些学生早已羡慕得直流口水,恨不能此刻立马就能够远离这里。

对于班上的人心惶惶,班主任老师也并非浑然不觉,他开始极力地游说做思想工作。“同学们,我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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