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热的车厢里唯有薇娅是孤独无助的。这个世界太新奇,又太遥远了,她好想拥抱它,长长地拥抱它。可是她总感觉它距离她太遥远了,仿佛她只是来自于另一个星球的局外人,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古怪的,格格不入的,她着实在被冷落。她不敢想象以后,她不敢想象如果她再一次回到大山里以后生活会是怎样的,她觉得一切都太可怕了。

绿皮火车一路向东行驶,路经的车站有下去的人,也有上来的人,终是上来的人多。

“果然连个站脚的地儿都没有了。”

薇娅心里不觉暗暗惊叹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绿皮火车终于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薇娅,咱们该下车了。”

不知何时,二婆婆早已苏醒了。

“到了?”

薇娅有些不敢相信。

二婆婆领着她,挤下火车,挤过站台拥挤的人群,出了检票口,朝着站外的一条小路走去。

“现在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二婆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转过一个小弯,走了两三分钟,就来到了姑姑家。

婆婆和姑姑早已迎了出来,二婆婆上去忙着和她们打招呼。

薇娅矗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已有几年没见过姑姑了。自姑姑出嫁到这里后,她就很少见到姑姑了。

她拿眼瞅着姑姑,不敢挪一步。

姑姑穿着白底杏花连衣裙,梳着时髦的发型,脚上蹬一双黑皮凉鞋,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薇娅低头瞧了瞧自己脚上那双沾满了泥巴的破旧布鞋,脸上泛起红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还是姑姑先热情地招呼了她,她这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姑姑,急急忙忙地跑到婆婆的身边,逗婆婆怀里的女娃儿玩。

姑姑家有一棵桂花树,长得很茂盛。还未来姑姑家之前,薇娅就曾听姑父说过屋门前有一棵中等大小的桂花树,是从禹王宫旧址禹桂那里扦插育苗得来的。

桂花树本就是吉祥的象征。如果屋门前的桂花树长得茂盛,就会给主人带来好运。这禹王宫遗址上的禹桂据传说已有千年之上,早已通了灵性。本来桂树就不好育苗,又是从千年禹桂上育得苗,自然更珍贵些。姑父视这棵桂树为珍宝,细心养植,从未让它受过一丁点儿委屈。

下了火车,到了姑姑家,因是不早不晚,姑姑随便拿了点吃食出来,大家胡乱吃了应了个景儿。待到中午,才正式吃午饭。

这金牛镇本是富庶之乡,盛产稻米莲藕鱼虾。午饭的时候,姑姑就准备了香喷喷的稻米饭,炒了几个小菜,都是时令蔬菜。

二婆婆跟着谦让了一会,才上桌吃饭。薇娅挨着自己的婆婆坐了。

她看到那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时,早已馋的直流口水。她都忘记了什么时候吃过稻米饭,好像是杀过年猪吃疱汤的时候。平时母亲很舍不得做米饭吃,家里太穷了,买不起大米,只有逢年过节,父亲才舍得去供销社买点大米回来。至于西村的人,都紧着裤腰带过日子,除非是红白喜事,才有酒有肉,有白生生的稻米饭吃。

薇娅很小的时候,直到现在她依然盼着村子里有个啥红白喜事的,这样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和大伙玩上一整天,吃上一天的好吃的,尤其是那白米饭,可香可好吃了。每当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心里又有些深深的自责。“我怎么能够这样想呢?这太罪过了。”

这倒也是。喜事的时候,主人高兴,大家都高兴,本应该顺顺畅畅乐乐呵呵地大吃上一顿才好。那要是遇上个白事,主人已经伤心欲绝了,可她一心直奔着吃食而去,是不是太不厚道呢?但凡有点人情味儿的,是不会这么不礼貌的,这么巴巴儿地盼着死人的。

薇娅也对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感到惊愕,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冷酷了。

“兴许,有些罪过,不过天灵灵地灵灵,各个老爷都保佑我美美地吃一顿吧。我实在不想啃那硬梆梆的玉米烧饼了,我也不想再吃那金裹银饭了。什么金裹银,只有几粒米而已,一层厚厚的玉米糁。哪里有菜就饭吃,妈妈拿一根土黄瓜,在案板上一拍,撒点盐和辣椒,那就是美味佳肴。”

她不知道别的小女孩心里咋想的,但是她知道小雀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小雀儿家住村西头,薇娅家住村南面。她俩一般大,一同在村小学念书,两个女孩子要好的如亲姐妹一般。一次下课后她俩一同去茅厕,小雀儿和她交流了心中的想法,彼此才感知对方竟如此的与自己相似。小雀儿悄悄儿说道:“薇娅,我居然盼着谁家办酒席哩。”

“为啥?”

“我想吃一顿好的。”

“啊……”

两个女孩子噗嗤在茅厕这头大笑了起来。

恰好茅厕那端的一男孩也在上厕所,忘情了,不小心挣出一屁来。他听见里头俩女孩的大笑声,以为自己丢了人,裤子还未提上,便一溜烟儿跑了。

“告诉你,小雀儿,我和你一样了。”

俩女孩子边拉着手,边说说笑笑走进了教室。

刚才那一男孩正红着脸呆在角落里,见她俩进来了,脸更红了,忙忙背转过去。

偏偏小雀儿眼尖,瞧见了,便大声喊道:“穆潼,你咋呢?脸这么红?”

这一问,穆潼更加得不知所措,脸已红到脖项,低下头,不敢搭话。

“哈哈,我发现了个大秘密,有人在暗恋某某。”旁边一调皮男生立马跳出来嚷嚷。

穆潼羞得急忙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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