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寮里,云颜目光落在唯一有空位的那张桌子上,旁边坐着一个带着鹰头面具的男子。

他低垂着眸子,白净修长的大手上捏着一个白玉瓷杯,浑身上下散发出冷漠疏离的气息。

他墨发半束半披,一袭墨色绸缎长袍,内绣金丝云纹,腰系玉带,露出一块若隐若现的墨玉,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云颜默默地移开目光,心中腹诽:太招摇了。

她垂眸想了想,虽然那男子看起来不好惹,但她也不能光站着呀,这又不是他家,等一下她也要掏钱的,这么一想,她更是心安理得地坐到那男子对面,然后将手中的包裹放在空出来的位置上。

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她一双灵动的双眼,滴溜溜地四处张望着,那放于桌上的十指也不闲着,不停地敲打着,当眼神扫到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时,她“呀”了一声,才猛然发觉自己应该先洗洗手的。

她站起转身就往茶寮外放着水桶的地方走去,丝毫没有发现自她坐下后,茶寮里的气氛变得有多奇怪,亦没有发觉,除了戴着鹰头面具的男子外,其他人都悄悄地将手放于剑把或刀把上,做出防备的姿势。

云颜洗完手回到桌子旁时,发现桌子上摆满了菜肴,其中一道就是她刚才垂涎的菌类。

她抬头看向那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拿着一双玉筷,动作优雅地夹着盆里的菜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随着玉筷的移动,落在他不薄不厚的双唇上,她本能地咽了咽口水,也不知是菜肴诱人,还是那男子的双唇太诱惑。

男子似有所觉,抬眸望来,目光相撞,云颜慌忙移开视线,心中一片心惊,好犀利的眼神,天啊!太恐怖了。

咦,不对,她又没做亏心事,她躲什么?

云颜回望过去时,男子早已收回目光,正不紧不慢地用膳。

不过那掌勺的清秀少女,干嘛站在男子后面,还不去给她做菜:“姑娘,我的呢?”

那少女微微一笑:“这位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这里的掌柜,他才是。”说着便指向提着篮子走来的布衣中年男子。

云颜一脸懵逼,不是老板?那她还在这里烧菜?合着她闹了个乌龙,那她刚才怎么不说,让她白等了这么久。

这三个月来,她难得对自己大方一次,结果还吃不上,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倒霉,再瞧瞧茶寮里的人向她投来的目光,她真想找个洞钻进去,太丢人了。

跟真正的掌柜买了两个馒头,两个素包子,将水壶装满水,她肉疼地掏出钱袋,反复细数了几遍才依依不舍地付了帐。

她没有再坐下,拿起包裹直接出了茶寮,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嗤笑声,云颜心里那个气哟,很想转头冲那个嘲笑她的人,大吼一声,笑个屁啊。

想想人家人多势众,这里又是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只能把心里的气愤压了下去,只是离开的脚步越走越快。

“花花,走了,别吃了,你是饭桶嘛,吃得再多也不见得你长得比人家高大。”

出到茶寮外,看到混在马匹之中,显得小小一只的驴,心中的不平衡又跑出来作祟,把包裹放好,双手拖着不愿走的驴。

“主子,前面不到三十里有个小镇,今晚我们可要在那里的客栈投诉?”

夜染墨望着消失在小道上的人影,眼神不明,直到听到下属的询问声,他才淡淡地收回目光:“嗯。”

单单只是一个鼻音,就让令人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