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才道:“这是?”

小月随手揭开一个佛像的脸,底下赫然是另一个人的脸——这脸陆小凤熟得很,这不正是他的损友,那位亦正亦邪的偷王之偷司空摘星吗!司空摘星睡得死沉死沉,竟连一丝意识都没有。

小月蹲在地上,她水润的眸子眨啊眨:“你喜欢这份礼物吗?地上的这百人,都是看你不顺眼,亦或是诋毁过你,亦或是对你做过不好的事的家伙。”

陆小凤问:“你们这般迂回,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

小月道:“我们只是想给你一份礼物。”

“这可不是给人礼物的态度。”

“这算得上是离别的礼物。”小月平静地说,“虽然我很不喜欢九少爷,也很讨厌宫主那个死女人。但有一点,我们是站在一个阵营的。”

小月悠悠说:“我们都很讨厌一公子身边出现的其他人。”

“这真是令人恶心的占有欲。”

“是的。”小月承认,“可这世间,愿意包容我们这些恶心家伙的温柔之人,也就只剩一公子一个而已。他是特殊的。……陆小凤,你离他实在太近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近到我都想杀你为后快。”

陆小凤听到这句话,却心底平静下来:“你既然会说这样的话,就说明你不会杀我。为什么?”

“……”小月沉默了半晌,说:“因为他的心离地面太遥远,需要有人把他拉扯下来。所以,在他真正有所牵挂之前,我们都不会对你出手。这礼物也只是礼物而已,我们是想回馈你在来路上对一公子的照顾。里面的人你若是想留着,就与我说一声,我把他们扔回原来的方位。你若是不想留着,我就把他们扔下海,让他们喂鱼。”

“请让他们完好无损地回去吧。”陆小凤淡淡地说,“这样的礼物,我还是消受不起的。以及我算是明白叶障目为什么会忘却前程了。”

“为什么?”

“像你们这样畸形的下属与家人,要是我,我也经受不起。”

另一面的叶障目也接到了礼物。

宫九将一把剑送给他,轻声说:“这是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

那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剑。

剑有灵,但需以血引之。这柄俊俏的宝剑,竟未出鞘,就察觉到剑客的气息,开始轻轻颤抖,溢散出寒光来。

叶障目利落地抽开剑,他挽了个剑花,赞叹:“好剑。”

他满目惊叹,为这不知名的工匠的精巧手艺:“未曾见血,就有如此锐气。我从未见过如此宝剑。”

宫九微微一笑,也不提这剑究竟是他废了多少功夫,折了多少人手,才找到的,只是面上有些羞涩意味地道:“你若是喜欢,那便再好不过了。”

叶障目抿住唇,抬眼望了他一眼,又将剑给他:“还是你拿着罢。我用惯了自己的剑,也不愿去碰别的剑。……这剑与我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宫九用扇子轻轻抵着剑柄:“既是给兄……哥哥的,那哥哥便收着就是。若你不喜,我就只能将这剑扔掉了。在我心中,只有你配得上这剑。”

也只有这剑配得上你。

他咽下了这后半句话。

叶障目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剑收下。

宫九说:“第二件礼物,是这地上的佛像。”

他笑得风雅,底下有轻微的血气透露出来。叶障目不动声色地瞅了他一眼,没说话。剑士干脆地将佛像挑开,里面是被钉子钉在佛像上的女人。

女人只有一只手没有被钉住,她用那只手用力地捂住脸。

有啜泣声隐隐传来。

叶障目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只惹人注意的手上,只有三只指头。

“……宫主?”

“是的。”宫九没有任何情绪地笑着,他的眼中空无一物,幽深得有些吓人,清风吹过都会因此带上丝丝寒气:“她做错了事,自然应该赔罪。”

宫九理所当然地继续说道:“既然她让你的朋友遭受了这样的罪,那她就应该自己也尝试一下这种感觉。只可惜时间不够,我只让她饿了三天三夜。”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妹妹乌黑的头发——因为有段时间没见着阳光了,那头发的发尾有些枯黄——他下手非常轻柔,就好像是真真正正感到心疼一般。

如果不知道将宫主钉在佛像里的罪魁祸首就是宫九,叶障目都或许会被他这幅疼惜妹妹的表象所欺骗过去。

叶障目忍不住问:“……你不在乎她?”

宫九摇了摇头:“我很在乎。但我更在乎你。她既知道这点,还要耍计谋,让你险些陷入死地……她需要敲打敲打。”

他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宫主明知道你受了伤,却还在这种时候对你暗地里下绊子。这样的行为很过分,若不是你武艺高强,能生生屠去青衣楼十余楼……”

“——我很可能会再也见不到你。”

宫九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他说:“你很讨厌我说出这样腻歪的话,但是我总担心我不说明白,你会不知道我究竟想表达什么。哥哥,你很重要,你比宫主和我加起来都重要。我宁可你伤害我们——尽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我也不想你伤害自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