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树婆婆摘下帷帽,露出一头乌黑透亮,如丝绸般细腻的长发。她轻轻地一甩头,将头发甩到脑后,露出少女般洁白姣好的面容。薛桦只见她眉如柳叶,眼若丹凤,肤白若雪,皓齿绛唇,眉宇间隐隐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三分似木兰,万里关山度若飞;七分如梨花,雾里辕门似有痕。

树婆婆手持弯刀,如手捧明月。刀光在洁白的脸颊上闪过,如明月照青石,凄凉绝艳的美貌,既沁人心脾,又令人胆寒。

巨树掉落的黄叶仍在纷纷落下,从天而降,绵延不绝,在地上覆盖了厚厚一层。薛桦透过枯黄的纷乱的黄叶雨,看着树婆婆。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完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英气逼人的少女,就是天天与自己厮杀战斗的树婆婆。

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战胜她的那天,她垂下的半边的面纱下,是一张苍老、崎岖、狰狞、皱纹纵横如树皮的脸。而眼前,这张美丽的少女的脸庞,这张与姐姐薛莹十分相像的脸庞,竟然是树婆婆的脸庞。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的样子,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天,她的脸就变成了这样。难道是她一开始就给自己戴上了一张假脸?还是因为她吃了五瓣七彩花的缘故?

树婆婆眼中含泪,缓缓地走到薛桦面前。她伸出手,在薛桦惊讶的脸庞上抚摸着。她一任自己眼中的泪水放肆地流淌着,薛桦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天底下最伟大的爱,看到了那分别十九年,日日夜夜的无尽的思念,看到了无数个凄风苦雨的夜里,她站在树下虔诚地为他祈祷,看到了她为了思念,在花园中亲手植下了桦树。

不知不觉中,薛桦的眼中也流下了泪水。泪水迷蒙了他的双眼,他抬起自己的双手,颤抖着,轻抚了一下树婆婆的脸庞。几乎是带着哭腔,他从心底喊出了那句,他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过会再次喊出的那个伟大的称呼:

“娘!”

树婆婆泪中带笑,闭起双眼,拼命地点了点头。忽然,两个人忘情地拥抱在一起,任泪水打湿对方的衣衫。薛桦轻轻推开树婆婆,轻抚着她的脸颊,心疼地说道:“娘,你怎么在这啊?你为什么抛弃桦儿整整十九年啊?”

听了薛桦的话,树婆婆横眉紧蹙,双目射电。她缓缓地站起来,伸手一指面前的七杀“鬼王”桂亦雄,黑衣人破军和“微笑魅影”慕容一剑,发狠地说道:

“十九年前,在我生下你不久,三个黑衣人就来到山庄,企图从我和你父亲手中抢夺雪魔令。我们五个在云枝崖上大战一场,我奋力将慕容裕的双腿打成残疾,你父亲将桂亦雄和破军打成重伤,但是我也被他们三人合力打下山崖。

“十二年前,为了夺取你父亲的‘乌骓剑’和我从昆仑带来的‘梅花剑’,他们又丧尽天良地将傲雪山庄庄屠杀。是他们害得我们母子失散整整十九年,是他们害得我们傲雪山庄满门惨死,是他们害得我们一家家破人亡,是他们害得我容颜尽毁,年纪轻轻就变得像老太婆一样,只能终日戴面纱来遮掩。”

树婆婆仰天长叹,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七杀、破军、贪狼,为了满足你们的欲望,为了你们的功名利禄,你们究竟还要杀多少人啊?

“不过现在,我吃了神树之花,神树已经启动了自动死亡的程序,只要过上一小会儿,神树的树叶就会将我们完淹没,而这里将会成为你们的葬身之地。无论是我亲手将你们杀死,还是你们被树叶活埋,我们的血海深仇,今日终于得报了。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吃了神树之花的人,功力十倍于前。现在就算你们三个一起上,我铁梨花也无所畏惧。今天,我就要用你们的血,来祭奠傲雪山庄庄,来祭奠巨树村无辜的百姓,来祭奠这天底下那些被你们杀害的无数的冤魂。”

说着树婆婆亮出弯刀,她黑发飘飘,目光如炬。突然间,一股冰冷的,裹挟着刀刃的狂风吹过,树婆婆发出凄厉而惊悚的大笑。树叶在空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在惊恐地颤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树婆婆的笑声震慑得战战惶惶,整个心几乎都要碎裂开来。

破军强作镇定,冷笑一声,说道:“铁梨花,你以为你是谁,竟然妄想以一人之力来阻止我们三个。且不说我的碎月掌、摘星指已练化境,‘鬼王’桂亦雄的白骨哀剑法出神入化,就连你面前这位晚生后辈,也在吸去了薛正的功力后,将格物神功练到了第四层。

“七杀、破军、贪狼,随便单拿出一人,江湖中人无不闻风丧胆。今日三人更是齐聚于此。杀破狼同时出现,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凭你一介女流,和一个未成器的小子,如何能阻挡得了我们的脚步。乖乖交出雪魔令,我们还可以让你死得体面一些。如若不然,便休怪我们刀刃无情。”

“哈哈哈!老娘如果怕你们,十年前就已经交出雪魔令了。雪魔令乃是昆仑刀魔留下的,可以令雪魔刀现世的唯一令牌。如果让你们得到了雪魔刀,那天下苍生岂不会生灵涂炭。

“当年我们夫妇与你们三人恶斗,我便知自己无力再保护此令。于是,十九年前,我就已经将雪魔令永远销毁,你们不要痴心妄想了。”

“狗婆娘,看来不来硬的你是不会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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