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上的空地此刻像个滑稽的闹剧。

戴西西想,天龙人还真是喜欢这种剧目。捕猎一家平民,问母亲,救丈夫还是儿子;刀尖指向女人,救父亲还是母亲;去随便杀个谁,换自己活下来……

他们会享受那些悲鸣而捧腹大笑。

久违的,血液在血管里微微沸腾燃烧。

不行、停止。

她在心里默念,不可以愤怒、不可以痛苦……她不能有太多任何负面情绪。

这很危险。

在她的正前方,一名海军举着长刀,指向棕发小女孩,逼迫她站立向前。

那海军看起来又高又壮,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想必是正面与敌人对决留下的勇气的勋章。这样的人,仿佛握不稳抵在女孩背后的长刀。

“……你让海军做这种事?”她向威尔弗雷德发问。

海军似乎发出窒息般轻微的噎声。

“不然呢?”威尔弗雷德没有理解她的情绪,疑惑反问,“海军是我们的狗,听从主人的命令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海军精锐们所包围的地方变得寂静,四周的空气冰冷了般,令人心生凉意。

戴西西面无表情收回注视他的视线,看向小女孩。

那孩子撑地好几下才勉强站起来,两条腿细得直打颤。海军的长刀离她的后背有很长一段距离。

威尔弗雷德撑着下巴,高兴的怂恿道。

“喂、贱民,看见你面前的女人了吗,对,就是金发的这个——杀了她,我就放了你,她死了你就能活下来。”

小女孩迷茫的在他和戴西西中来回扭头,过了好一会,似乎才将方才听见的对话与面前的人对上。

“……你是那边的……”她含含糊糊道,“那位天龙人大人的家人……吗?”

她回道:“从血缘上来说,是的。”

她知道这答案将通过四周的无数影像电话虫清清楚楚传到世界。

小女孩歪着头,抬起脚慢慢的、跌跌撞撞的跑到她身前,险些撞进她怀里。

戴西西轻轻扶住她的肩膀。

小女孩左右张望,过于削瘦而显得黑色眼睛大得有些可怜,不住寻找什么似的。

威尔弗雷德一脚踢来掉在地上的小刀,正正好在她面前停下。

小女孩弯下腰捡起小刀,再站起来,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让她摇摇晃晃,本就没有血色的脸颊更加惨白。

她一手抓住戴西西的衣角,一手握着小刀。

“去死吧,天龙人。”

她低低的、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戴西西单手扶着她的肩膀,一动不动,任由那双脏污的、握着镶满宝石的黄金匕首捅入她的腹部。

“呲——”

小刀被一把抽了出来,期间女孩没什么力气,刀刃卡住一半,鼓足劲儿再次用力才取出。

她又狠狠捅了一刀。

三、四、五……

这孩子一连用小刀捅了她八下,直到实在没有力气,连刀把也握不住,颤颤的掉到地上。

小女孩抬起头,用黑色的眼睛仇恨的瞪着她。

戴西西的腹部此刻血肉模糊,大量的血涌出来,很快浸满衣服下摆,像水流一般淌入地中。

她一言不发,将女孩轻轻推远些,避免血迹弄脏她细瘦的四肢。

威尔弗雷德在女孩举刀时,手指猛地抽搐一下,他看见金发女人半身不住扩散浸满血迹,仿佛感觉不到狰狞伤口的剧痛般,平静的看向他。

“这孩子已经动手了,可以请海军先生带她离开了吗?”

海军中似乎发出轻微的骚动。

“那是个杀人重刑犯,”威尔弗雷德咬牙道,“为什么不杀她?!”

“……”

冉阿让还因为偷了一块面包被捕入狱判了五年,谁知道这孩子是因为什么被判刑这么重的。

更何况……

她说:“应该处刑她的不是我,而是法律——可以放了她吗。”

威尔弗雷德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你还没死呢。”

“快了,”她冷静的说,“这样的伤势,如果不止血,要不了多久就会死——但那孩子是胜利者,给她些吃的,放她走吧。”

“……不行!”威尔弗雷德下意识说。

“你不放她?”

“那种贱民怎么样都无所谓!”他怒气冲冲的猛一挥手,“你、你……!”

在她平淡的视线中,他停了停,露出一个略显苍白勉强的笑。

“她……当然,我会放了她,一只蝼蚁罢了,除了你谁都不会在意。但是……多萝茜娅,我改主意了,你得亲自死在我手里……不然、不然,那些刑具该怎么办,它们可还没派上用武之地。”

他随口找了个借口,便见金发女人点点头,“是吗”,她这样说着,对握长刀的海军道。

“麻烦请您带她离开吧。”

高壮的海军如释重负呼出一口气,抱起小女孩迅速消失在视野间。

紧接着,又有两名新人海军走上来,踯躅了一下。

“你自己能走去处刑台吗?”新人海军犹犹豫豫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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