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针的时候李文筝睡着了。

体温随着生理盐水和药物的作用慢慢降落,石野时不时摸一下他的头以确认他在好转。

输了三瓶液体,李文筝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他睁开眼发现石野趴在床边,发顶有一个明显的旋,和一个不那么明显的。

李文筝用没在输液的手推推石野。

石野抬起头,并没有睡着。他抬头看一眼输液瓶,说:“打完这些就能回去了。”

李文筝应了一声,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忽然说:“那个小男孩呢。”

“你管他干嘛。”石野拍下床头的呼叫器,“输完液走了。”

“哦。”李文筝抬手摸摸脖子,“这个怎么弄下来?”他想了想又说,“不好看,回去买个好看的。”

“……还没退烧?”石野一头雾水,摸摸李文筝的头,温温的,好像没在持续高热。

“退点了,那怎么说胡话。”

“没有。”李文筝说,“算了。”

“什么算了?”

护士走过来把针给起了,石野自然地接过给他按住,温暖的掌心跟李文筝打针打得冰凉的手交叉叠握,听到李文筝说:“不摘也算了。”

“摘了吧。”石野说,“赵乾坤给野狗买的,你也要。”

李文筝踢他一脚:“给我穿鞋。”

石野握住脚腕把鞋给他穿好,又说他:“刚刚那个小孩走的时候是自己穿的鞋。”

李文筝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走到医院门口打车,李文筝站在一边沉默着看石野。然后石野走过来给他整理围巾,骂他围巾开了半边儿都不知道系一下。

李文筝站着让他骂,忽然偏过头问:“车什么时候到?”

“两分钟。”石野说,“冷了?”

“没有,想吃那个。”

石野顺着他的视线也偏过头,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炉子上有微弱的热汽蒸腾在黑夜里,劣质的大喇叭重复带着口音的吆喝,烤红薯,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

石野不知道怎么的有点想笑,不是被人逗乐了那种笑,是控制不住地想扬起嘴角,好叫看他的人都知道他的快乐。

“我从来没吃过。”李文筝还在看那个在社区医院外的寒夜里发出一点温热的红薯摊,眼神很远,像在透过那个看另外的东西,“你吃过吧。”

石野看了一眼他钻出围巾的白下巴,转身朝那个小摊走过去,回来时手里捧了一个纸袋。

“没有小的了,”石野把纸袋递给李文筝,“买了个大的。”

真的是很大的烤红薯,又大又圆,弥散着陌生的焦香和甜。李文筝接过来,出神地盯了一会儿,又很坚持地想要确认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你吃过吧?”

“没有。”石野说。

手机突然震动,石野接起来,司机已经到前面停车的地方了。

“好的,马上。”

他挂了电话,眼前忽然出现一只细白光洁的手,捏了一大块掰开的红薯递给他,袅袅热气平白无故地发散。

“拿着啊。”李文筝啃了一口自己纸袋里剩下的,又往前递了递,“甜。”

石野接住了。

他们坐上车,石野捧着那半个红薯盯着李文筝的侧脸发呆。李文筝安静吃红薯的样子很诱人,连带着红薯的香味也变得难以忽略。

石野把视线收回,也安静地啃了一口李文筝给他的半个红薯。

果然很甜,李文筝没有骗他。

是在遇到对方之前他们都没有尝到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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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回到家里,李文筝的那半个都已经吃完了。石野的没吃几口,还捧在手上。

石野先换好鞋在沙发上坐下,捧着剩下的正想开吃,旁边射来一束关注的视线。他把已经张开的嘴巴闭上,跟李文筝对视。

“怎么了?”石野问。

李文筝舔舔嘴巴,说:“没吃够。”

石野:“……不是你给我的吗?”

“对啊。”李文筝理直气壮,“我给的,原本都是我的。”

石野刚刚聚起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和温柔,这一下就泄气得像放了三个月的氢气球,飞不起来了。

“怎么就原本是你的了。”石野跟他呛,“我买的,给你了,原本都是我的。“

李文筝很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我已经咬过了!”石野气死了,谁幼稚,“上面是我的口水!”

“那怎么了,又不嫌你脏。”李文筝上前两步,一弯腰,趁石野不防备从他手里把红薯顺走了,咬一口,烫得呼哧哈哧直吐气,“别说口水,你哪儿的水我没吃过。”

石野震惊:“……你要不要脸啊?!”

李文筝没搭理他,把红薯啃完了,打个嗝,说:“饱了。”

石野想揍他一顿,酝酿半天,最后也只是拖着手把他拽到卧室,恶声恶气地照顾他:“睡觉。”

“睡不了。”李文筝扑腾一下,“把电脑拿来,我要处理邮件。”

石野:“……”

李文筝刚刚有些退烧,他不想让他再处理工作,但是石野没立场管他工作。即便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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