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风渐小了些,夜间又飘起了小雪,细密的雪花落在结冰的湖上,如同薄雾笼罩。

容翡慢慢走回小容园。常德上前两步,丁荣丁贵走在后头,三人各提一盏灯,照着雪地里的路。

路上积雪未清,踩上去嘎吱嘎吱响。

“告诉黄管家,找个新院子。”容翡忽然开口道。

常德即刻会意:“是。”想一想,又道:“待明儿让管家先问问朗姑娘,看她喜欢什么样儿的。”

容翡道:“她不会提什么要求。”略一沉吟,便道:“大一点,离小容园近一些的。”

“是。”

“还有她那里的仆役,全都换了。找几个稳重顶用的。”容翡冷声道。

“是。”这在常德的意料之中。今日容翡虽未处罚那几个容府仆从,但日后断也不会再留用。刚离开百合苑时,常德已低声吩咐几人,自去管家那里领罚。

至于兰香兰棋二人,已被连夜直接送出容府,此时,大概快至明府了。

常德忍不住唏嘘一句:“想不到朗姑娘身边竟有这样的恶奴。”身为心腹,到底不比其他人,私底下说话没那么拘着。“要不是今日恰巧被公子撞见,可就真被欺负了。”

那两个丫头身强体壮,朗姑娘与她嬷嬷一老一病,明显不是对手。

容翡面容清冷,一语不发。

常德侧身,看看容翡面色,道:“也不知那两人是头回如此张狂,还是向来如此……先前明府内宅之事,只虚虚打探了一下……公子,要不要再仔细探听探听?”

容翡脚下未停,朦胧的灯光隐约照在他脸上,眉头微微簇着,似在思索。过了片刻,方道:“这事改日再说。先将院子和仆役之事办好。”

“是。”常德道。

“今日之事,后面的事,你该当知道如何处理。”容翡道。

常德忙道:“自然的。公子放心,已交待下去,不得妄议妄传。”

容翡略一颔首,不再言语。

常德却忍不住侧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容翡冷道,略带点不耐烦。

常德便笑道:“小的只在想,公子近日好像变了些。”

确切的说,是自从生病后醒来,便有些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常德也说不出来,但以往容翡何曾管过内宅之事,如今居然会亲自吩咐换院换人这等事,简直稀罕。

常德又道:“不过朗姑娘不比其他人,公子待她特别些,多关照些也是应该的。呵呵。”

一阵寒风刮来,容翡的袍角微微扬起,淡淡道:“看来你最近很闲,倒有时间想这些。”

常德忙道随便说说随便说说。也觉自己多嘴了,生怕惹的容翡不高兴,当下不敢再言语。容翡也没再做声,不知不觉走过湖边,容翡微微侧首,望了湖对面一眼。

进了小容园,容翡脱了披风,马上有侍从捧了下去掸雪。

容翡忽然响起什么,说道:“上次那件大氅,不要了,丢掉。”

常德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容翡说的是那日在门口,被兰棋撞到时穿的那件。

忠祥伯府。

府内正剑拔弩张,鸡飞狗跳。

起因是明远山今日下朝早,一家人吃过晚饭后,难得齐齐整整坐在一块儿,明远山便随口问起儿子明谦近日做了些什么。这一问,却问出了一肚子火。

“昨日是不是又去了聚财坊?”那是上安有名的赌坊。

“没,没有啊。”明谦目光闪烁,支吾答道。

明谦,中祥伯府的嫡世子,面容几分肖似年轻时的明远山,五官尚算端正,然则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轻浮,神态倨傲,典型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而骄奢跋扈。

“是吗?刚回来路上碰见左相家的公子,说起昨日他们几个去了聚财坊,怎么,人家不带你玩了?”明远山眯了眯眼。

“怎么可能!当然带了,昨夜我们玩了半宿才散场!”明谦一听,便立刻挺起胸膛,忽然觉得不对,却已经晚了。

“混账!聚赌不说,还敢撒谎!”明远山喝道,“跪下。”

他平日里虽不怎么发威,但终究是一家之主,明谦倒不敢如何,只向明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明夫人刚吃饱喝足,脸泛红光,恨铁不成钢的瞥了儿子一眼,又满不在乎的瞥向明远山,道:“好端端的耍什么威风。不就去玩了两把吗,至于吗?”

“玩了两把?!”明远山怒道:“那叫赌!”

明夫人哼道:“赌又如何,总比在外头招惹些狐狸精的好!”

明远山指指明谦,又看看一旁两个女儿,只气的咬牙,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你要嫌他无所事事,倒是给他弄个差事啊。你以为谦儿喜欢待在家中么?”

“给他差事,他倒是去啊!”明远山道。

“哼,小七品的官儿,也叫差事?!说出去,谦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明谦虽有爵位可袭,其俸禄和待遇倒也可衣食无忧,然则想真正出人头地,荣华更进一层,仅靠爵位这个虚衔却不行。以明谦的学问,科举之路行不通,只好寄求明远山利用职权,能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

明远山倒是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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