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她脑袋,“再说吉山盗再怎么盘踞一方,到底也不敢跟正经的朝廷大军对抗,又遑论是奈何得了武将?也就是西疆这边山峦众多地形复杂,朝廷每年拨款又有限,追剿不便,这才让他们发展至今罢了!”

“老师之所以同他们有联系,主要也是当时朝堂实在没法对西疆多拨款,又怕他们壮大之后不好控制,抱着未雨绸缪的想法,留了一手。”

盛惟乔闻言,要笑不笑的睨了他一眼,说道:“噢,原来桓公是未雨绸缪才跟他们联系的啊?我还以为区区一个盘踞西疆的盗匪,竟然引起帝师的注意,乃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西疆军的成员,上司吃空饷吃的太厉害了,被挤兑出来的士卒不能不再找份盗匪做着好养家糊口呢?然后桓公知道了,认为这是个日后清算西疆将领的好机会,故此同他们搭上了线!”

容睡鹤好奇的问:“乖囡囡,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之前不是说这吉山盗的主寨号称三千精锐,实际上也有两千不到么?”盛惟乔撇嘴道,“而你之所以会信任这吉山盗,乃是因为他们是桓公还在时就有联络、摸过底的。桓公出事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以他的眼界,这吉山盗如果实力不怎么样的话,他怎么会理会?既然理会了,显然十来年前,吉山盗就已坐大,少说也有今日这样的规模。”

“而西疆这边这些年来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大动作,他们居然还是这么点人……若果是纯粹的盗匪,桓公在时,兴许还碍着他的赫赫声名不敢造次!”

“桓公失踪后,初期也许仍旧被震慑住。”

“但桓公杳无消息这都十几年了,居然还没失控,不曾太过壮大……难为这吉山盗的当家的,部都跟公孙氏一样,对于归顺朝廷早已念念不忘,甚至还非吊死在桓公这棵树上不成?!”

“若是如此,还专门弄个三千精锐做什么?左右那么多人,七八个人一把刀的下山,也未必抢不了钱米了。既然是好好训练着的能跟北疆那边正经军队放对,可见主事人非同寻常。这样的人身在草莽却没野心,谁信?!”

她哼了一声,“我起初想着,这些人莫不是桓公搞出来的?不过桓家看起来也不像是养得起这些人的样子。何况桓公在朝的时候,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规劝陛下北伐上面,就算有这个财力,八成也是没空在西疆弄一窝盗匪的。思来想去,只能是那些被吃空饷的士卒了!”

毕竟桓观澜有弄死周大将军的前科,从这个角度去考虑的话,他对西疆的将领也未必就怀着好意。只是北疆因为有周大将军多年经营,以及朝堂上的偏袒,自来兵强马壮,即使周大将军之死,导致北疆军对朝廷的不满,到底也无损大局……大局的意思是,当时的茹茹没敢妄动。

然而西疆不一样,这地方拨款一直远远的落在北疆军之后,这些年都没有名将过来主持大局不说,几个将领沆瀣一气,吃空饷简直成了家常便饭。

虽然这也是因为西疆这边的异族比较安分,才造成将士们安逸惯了。但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西疆军再糜烂,架子还在。一旦高层出问题,异族趁虚而入,却未必是桓观澜想看到的。

因此桓观澜设法收拢那些被吃空饷逼的走投无路的士卒,既保存了朝廷在这个方向的战斗力,方便在异族作乱时镇压;又握住了西疆各将领的把柄,保证想拿他们开刀时随时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手。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盛惟乔这么猜测着,就推了丈夫一把:“是不是啊?”

“乖囡囡现在真是越来越神机妙算了!”容睡鹤笑眯眯的摸了摸她脸颊,“吉山盗确实不是寻常盗匪,不过具体他们的底子是什么嘛……”

盛惟乔扬起粉拳:“你敢说不告诉我,信不信我揍你?!”

“你家睡哥哥这次倒是想告诉乖囡囡来着,但睡哥哥自己也不知道啊!”见盛惟乔一脸的不相信,他有点无奈的摊了摊手,“乖囡囡,你该不会以为你家睡哥哥,对老师他毫无防备吧?”

盛惟乔张了张嘴:“什么意思?”

“我流落在外的时候年纪小,而且我记得我小时候统共也没见过莫太妃几次。”容睡鹤坦然自若的说道,“所以我是不知道自己长的像莫太妃的。然而老师的嫡亲孙女儿桓夜合,拜见莫太妃的次数想也不多,当初在碧水郡,都能够一眼认出我与高密王府的渊源,你觉得老师他见到我时会没有怀疑?”

“就算我对于身世,一直都推说什么都忘记了。但以老师的身份,不可能猜不到我其实是高密王府嫡子。也不难让公孙氏给他个面子,送我回去王府。”

“但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点,除了指点我功课外,更不曾帮过我半分!”

“我在玳瑁岛上的地位、待遇,都是我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容睡鹤淡淡道,“当然,这点我是没什么怨恨的,毕竟他也不欠我什么,他能收我作关门弟子,悉心教诲,使我一度高中状元,已经是很大的恩惠了。”

“只不过,我在玳瑁岛那种地方出身,难免疑心比较重。”

“对于他早就判断出我身世,却一直无动于衷,只将我当成一个关门弟子栽培,我总觉得是否有什么算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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