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已经变成了微雨,稍微清醒的卫漾掀开车帘,再次怔住。

与之前所见的满目疮痍比起来,眼前的一切简直可以算的上春暖花开,格外太平了。

从一座八进深的院子里,走出一个白衣老头,说是老头不算准确。他年龄看起来大约才中年,只是步态缓慢,似乎需要一根拐杖。

这个时候他身后的白衣下属,立即伸出手进行搀扶。

如果说阿绿的手是她见过的最美丽的手,那么这个人的手就该是她见过的最可怕的手了。

只是轻轻一瞥,那手便迅速笼回袖中。

“庄内并没发生变故。”

无论沈慎行他们怎么说,庄主始终都是这么一句话。古临还要辩驳,沈慎行已经冷静了下来。

卫漾口渴,正要拿起手边的茶杯,却被沈慎行一把拽住手腕,“走。”

他走出不远,庄主还在身后动情挽留。

古临也率先朝外走去。

三人还没走出大门,四周已经是黑衣人遍布。

门外大风刮起,立着个带着半边面具的姑娘。

她身穿白衣,纤尘不染。露出来的半张脸冷漠清寒,眼波沉静,似乎不被外物所波动。

她手中捧一只淡紫色熏炉,炉口处有怪蛇、爬虫的纹样。炉口上方,青烟袅袅。

“沈师兄。”

阿镯捧炉,白裙蹁跹,缓步上前,“没想到沈师兄还记得我,说起来,还是几年前,在后山与你有过一次会面。”

沈慎行拉着卫漾退后几步,尽量离那炉子远些,“那时,阿绿贪玩,无意闯进你师父炼药的后山。我去找她时,见你……”

他一顿,“见你身处困境,就施以援手。”

他虽轻描淡写,阿镯却不这样认为。那困境可不是一般的困境,谁不知道,她的师父是有名的毒师。

她师父每年收不下几个弟子,每年的弟子中很少有活下来的,而胳膊腿的活下来,更是多年未有。

就连她自己,不也以半张脸作为代价,才活下来嘛。

那次,她在山中与一只长蛇相斗,师父命她取蛇腹中的苦胆。那蛇少说也有千年寿命,身体粗若大树,长更不知道多少。

这饿山中山石水美,草木茂盛,不适合人居住,却专门盛产这些畜牲。

阿镯持剑,在空地上做了陷进,那蛇却很聪明,绕过陷阱,直冲她而去。

几个回合,阿镯奄奄一息。眼看就要被大蛇吞了,寻找阿绿的沈慎行恰好出现。

他手持长笛,立在一颗古槐的树梢,薄唇轻启,有乐声悠悠响起。

曲子虽然生涩,但还是很有作用,让蛇听得迷迷糊糊,离开,回来,离开,回来……最终离开。

救了阿镯的事情,沈慎行其实记得并不是很清,大概对于他来说,阿镯是子期山里的弟子。虽然不是内门,但也算是师兄妹了,救她,举手之劳。

而且,沈慎行认为,在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出手相救的吧。

在那之后,他与阿镯便没怎么见过面了,只是偶尔会听到阿绿提起。偶尔,也会说阿镯问起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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