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卫漾路过上书房时,正听到夫子让小辈们诵读的诗文。

一向对这些文绉绉的句子不大感兴趣的卫漾,稍稍顿住,眯着眼睛看房檐下,燕去春来,寒冰消融。

这时候,她却有些好整以暇起来。

目送着远方那道伟岸身影一点一点靠近,直到蓝色衣袍,俏拔身影逐渐和这些诗句重合。

她轻轻勾起唇角,微微弯起的眼睛流露出桃花般微醺的色彩。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轱辘声不和谐响起。沈慎行突然冒出来,唇角弯弯,一种纨绔至极的声音,幽幽道:“诶?长公主?好巧好巧。”

这个声音打破了卫漾的幻想,那谦谦君子和面前的白衣少年,慢慢重合,竟十分吻合的靠在一起。

轩窗大开。

年幼的公主,陪读的王孙公子,纷纷转头来看。

“谦谦君子!”有人惊呼。

沈慎行诧异扭头去看,飞扬的墨发,在空中再度划出美好弧度。

他当然不会想到,有人正用那优美的词句形容自己。

他首先心头咯噔一声,斜眼看那位车上的小姐已经立在了身后,才小心翼翼,一脚将车踹进了身旁的小胡同里。

然后,扭头,和蔼和亲一笑。

“夫子好。”夫子脸色其实不太好,眼见着好好的一堂课,部被这人扰乱了。

只好吹着胡子,敲敲课桌,“好好上课,王怀玉,你来读这下面这首。”

卫漾再朝远处看去时,哪里还有宋引的影子。

仿佛那人从没来过。

她眼里的失望,哪里能逃过凰兮公主的眼睛。

是了,长公主和宋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二人自幼亲昵,一向交好。

还记得年幼时,他们甚至形影不离。

他们相识很久了吧,久到凰兮公主都要以为他们要成为最好的知己,最长久的朋友。

可是,一个人的眼神是从来不会骗人的。

她望着宋引走过的路,心头原本的顾虑一消而散。

沈慎行转头问她时,她莞尔一笑,“我哪儿也不去了。”

沈慎行莫名其妙,再转过头,就看到卫漾怅然若失,欲哭无泪的模样。

按照惯例,官员休息七天,然后才开始复朝。

今天,还没到复朝的日子吧。

卫漾早就欢喜过来,朝前殿奔跑而去。

凰兮公主犹豫一瞬,才按照原路返回了。

沈慎行一脸懵逼,转瞬间,这路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偏偏刚刚那姑娘还忘记给钱了。

对了,刚刚刚生了什么,第一单生意,就让客人跑了。

他左右张望,只听到书房已经开始诵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叹息一声,俊俏的脸上满是失望。

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把车子拉出来,继续挣钱了。

他还没走到那个胡同,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狗叫声。

一只壮硕的白犬,从身旁跳出来,冲着沈慎行狂叫。

沈慎行大退一步,目光由狗移到牵狗的人身上。

那是皇帝身旁的一位老姑姑,大家都叫她薛姑姑,出了名的脾气臭,管人严。

今天可叫她抓着机会了,将车子从“胡同”里拽出来,扔到沈慎行面前,一双三角眼睛凶神恶煞,“你的?”

沈慎行摇头,赔笑,“哪能啊。姑姑。您还不知道我沈慎行嘛,出了名的见风使舵,八面玲珑,怎么可能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儿呢。”

说完上前,给薛姑姑揉揉肩,对着巷子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这东西乱扔。”

直到那头巨大的白色雪犬,从车上叼出来沈慎行的玉笛子。

“……”

薛姑姑冷笑一声,掂起那笛子,看着沈慎行的名字道:“你胆子不小啊,刚占用皇帝御犬的官道。”

狗都能有官道?这还有天理?

沈慎行内心一阵吐槽。

“你选吧,这事是我告到陛下那,还是我们私下解决。”

沈慎行摸上笛子,漂亮的眼睛含着笑意,“姑姑最是仁慈,念在我是初犯。便绕了我吧。”

顺便从怀里摸了几两银子塞入姑姑手里,心里一阵滴血。这还开张呢,就先赔了钱。

薛姑姑入宫久了,那年龄到了这份上,多少钱没见过。就这几两银子,自然让她没法动心。

她的沉沉目光,落在沈慎行的脸上,声音如同拂过湖面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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