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这是一个尤为漫长,且就算是来自爱索尼恩海的季风也无法给人带来暖意的,一个冬天。

四季是一个循环,而如果其中一个环节出了点不可预料的变化,那么对在这个循环中生存的万物而言,均是一场灾难。

受诸神庇护的罗马也难免受灾,无数老鼠从地底钻出,贪婪地啃食着仓库中的粮食和军械。

天空也罕见地飘起了鹅毛大雪,道路在护民官的带领下清扫了一次又一次。然而在第二天,冰冷的积雪依然会堵住每一间房屋的大门。

在饥饿与寒冷的摧残下,每天都有公民失去生命。

十天后,最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罗马城西南角的贫民窟,一片死寂。

明明是冬天,瘟疫却爆发了!

新神教的主教带着神谕顶着暴雪,在元老院广场上公然斥责罗马皇帝——盖乌斯·朱利乌斯·恺撒·日尔曼尼库斯。

他被斥责触怒了神明,而信仰新神的人,则可以摆脱苦难。

尽管身上的衣服单薄如纸,尽管腹中饥饿身无力,依旧有上千名罗马公民在广场集会,他们大声咆哮着,宣读着新神的教义,仿佛凛冽的冬风也无法掩盖他们的愤怒。

而那群声称正统的罗马诸神的祭司们,此刻却缩在神庙中,捂着装满奥雷(罗马货币)的钱袋,命令侍卫们天不间断看管铁铸仓库中的鱼干,面包,和葡萄酒。

在信仰被质疑和动摇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或者说不敢走出神庙维护自己所代表旧神系的正统性。

饥荒和瘟疫在帝国整片领土上肆虐着,罗马城,并不是唯一被新神惩戒的地方……

与此同时……

在帝国罗马城皇家大道的尽头,靠近罗马西城门,和运粪水道相邻,早已沦为流浪汉之家的元老花园里,一位衣着单薄,皮肤惨白的老学者颤抖着右手在羊皮纸记叙着。

“帝国历327年,厄塞塔之月的第3天,皇帝暴君卡利古拉残忍地杀害自己的儿子,帝国第三皇子,图雅大贤者——布雷诺。”

“而那天,正是冬季开始的第一天。”

“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预测到,这场该死的冬天会给帝国带来什么……”

“因为这该死的冬天,失去了食物来源的兽人,贪婪地将目光转向帝国的西境,短短一个月内,艾尔撒行省,凯维斯行省,巴尔行省接连沦陷。”

“帝国不得不将‘众神护卫’,‘罗马之盾’,‘皇帝荣光’三支传奇军团和十二支常备军团调往西境,抵抗兽人的侵袭。”

“因为三只传奇军团被调往帝国西境,仅有五支传奇军团留守的罗马,无法继续震慑极北之地的野蛮人,那群该死的野蛮人看准了这个时机,居然也胆敢越过了艾维行省,直接进攻安徒行省的落日要塞了,真的不知道,镇守艾维行省的圣族执政官李察在干什么!”

“迄今为止,落日要塞的防御战已经进行了四十二天,就在昨天,帝国传奇军团‘加西亚之矛’,‘蛮族屠戮者’带着七支帝国常备军团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帝国北部的塔兰行省——目前看来,落日要塞的沦陷已成定局,但愿那些英雄们能坚持半年……”

“又是因为那五支传奇军团,十九支常备军团的调离,在帝国南方,与帝国隔海相望的迦太基也蠢蠢欲动,据帝国内应传出的消息,迦太基的两位苏菲特(迦太基执政者称号)和迦太基元老院的贵族们达成了秘密协议。”

“现在的迦太基高层空前团结,海港内数千艘战舰蠢蠢欲动,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帝国的斯坦维群岛……但愿格利亚大公可以挡住他们……”

“这是一个多事之冬,按往年的时间算,再过几天就是夏季了。然而噩耗依旧不断从边境传来,留守在罗马郊外的埃尔文天文台的法师们也说天气没有好转的迹象,严冬仍将持续下去。”

“这正预示着众神对罗马的惩罚,尚未结束……”

写完后,老学者咽了口唾沫,他趁着周围的流浪汉没注意到他,悄悄来到花园中心,孤零零地站在公园角落里的庞培雕像旁边。

这座象征着以前那位伟大领袖,带领罗马和元老院取得无数成就的雕像,已变得破旧不堪,雕像甚至没了本该伸向天空的左手。

这座雕像在没有被损毁前,曾象征着庞培对罗马永世不坠的祈福……

老学者仰望着庞培的塑像,将羊皮纸轻轻叠好,小心翼翼塞进庞培雕像脚底的缝隙里。

随后,他就呆呆地站在雕像前,直到……

一群身着轻甲,戴着面具,手持钢制短剑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将他团团围住。

老学者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就这群皇帝最为忠诚的鹰犬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凯拉维·德·庞培是不会向皇帝……”

片刻后,老学者在一片血泊之中永眠,他的尸体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融化,最终庞培雕像前只剩下一滩血水,而那张羊皮纸,却在那群老学者口中“鹰犬”找到之前,就消失了。

元老花园再度恢复了宁静,有一位浑身罩在黑袍中的人,路过看了一眼,他嘴里咕哝了一句:“真是一个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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