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大人、刘先生,二位快请进!”朱友建急忙将两人迎进屋中。方才在来的路上,两个人已经见过了面,也互通了姓名,倪元璐得知刘莱臣是刘伯温之后,对他也是敬重有加。

三人各自坐下,朱友建开口道:“倪大人,方才我听曹化淳说了一些,但具体的情况还是需要您来详细的说一说,这济南府的情况究竟糜烂到了何种地步?”

“殿下,现今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百姓们人心惶惶,据下官所了解到的消息,如今已经有不少人开始举家逃难,离开济南府了。而粮价也是一日数涨,您离开的这几天,咱们库存的二十万石粮食,现在已不足十万了,根本无力和那些黑心的粮商们竞争,就连几处以工代赈的工地上,也开始有人逃跑,他们大都听信了谣言,以为官府没有粮食了,便都不愿意再干。”

“那这几日赈灾的粮食是不是依旧足额发放的?”没等朱友建开口,刘莱臣率先问了一句。

“原本是打算按殿下的要求,每人每天七两的量发放的。但李夔龙说情况不明,剩余的粮食也不多,减半发放吧。吕纯如他们也都同意,于是就改为每人每天四两,若不是减少了这些,只怕现在连五万石粮食都没有了。”

“胡涂!李夔龙居心不明,你倪元璐也傻了吗?”不等刘莱臣继续说话,朱友建立刻就明白其中的利害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喝道。

倪元璐被朱友建这么一声,顿时呆住了,他还没明白究竟这是为什么,他毕竟进入官场才三年,这其中的许多道道还不清楚,自然不是李夔龙、吕纯如这些老狐狸的对手。

“倪大人,你上了他们的当了。”刘莱臣叹了一口气,“若是粮食不减半,那些灾民即便是听到了再多的流言,绝大部分也都不会那么容易轻信,毕竟分到手的粮食没有少,这说明官府是有粮食的,他们心中自然就不会慌乱了。”

“可如此一来,那我们手里的粮食就会消耗的更快啊。”倪元璐还是不太明白。

“我的倪大人,你能想象吗?这些灾民一旦逃离这里,找不到吃的,那会怎么样?他们饿急了就会去抢,抢不到呢?就会变成流民,就像这里的蝗虫一般,疯狂的扫荡各处可能存有粮食的地方,到时候他们再裹挟着那些被吃光、抢光粮食的人,继续到别的地方去抢。若是他们没有人组织,得不到有效的统领还好说,万一有个厉害的人统领了他们,就会变成一支起义大军,更何况山东白莲教的叛乱可才平定没有两年......”

不等朱友建说完,倪元璐便全部明白了,他顿时感觉背上冷汗直流,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殿下,我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朱友建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倪元璐,又看看刘莱臣:“刘先生,我觉得应当加大放粮的力度,增设十个放粮的地点,另外每人每天足额发放八两粮食,不知先生觉得是否可行?”

“殿下此计甚好,只是有一件,不知殿下从袁公处借得粮草几何?又可用多久?”

“这——”朱友建稍一犹豫,心中盘算了一下。“此次前往登州,袁大人许我粮食二十万石,最多再有五日便可运到。按照现在灾民的数量,以及府库剩余的粮食,至少再坚持一个半月不成问题吧?”

“那敢问殿下,若一个半月之后,朝廷依旧没有粮食送来,殿下又该如何安抚灾民?”刘莱臣继续追问。

这个朱友建倒确实没有想过,因为在他看来,辽东战事再紧急,也没有达到全线崩溃的地步,况且那里并不缺粮只要能够稳住战线,别的就没什么大问题。至于粮食,再有一个月,秋粮就该收上来了,既然魏忠贤已经答应了自己,想必他也不敢乱来,不拨付粮食。

这些也是朱友建想当然的事情,他所凭借的倚仗自然是天启帝。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魏忠贤此次的目标就是他,又怎么可能如期拨发粮食?

朱友建终究还是缺乏这种幕后博弈的经验,他试探着道:“刘先生,依小王看来,这秋赋马上就该收上来了,就算今年有几处地方受灾,可江南各地并无灾情,至少这赈灾的粮食朝廷还是能够拿出来的吧?”

“是啊,刘先生。从京师出发之前,皇上就令魏忠贤要尽快调集粮草,万万不能耽误了赈灾。虽说这下辽东有事,但我想魏忠贤也不敢违抗皇命吧?”倪元璐也跟着说道。

听到两人的这一番话,刘莱臣只是呵呵一笑:“那好,殿下,在下一路上鞍马劳顿,也有些乏了,就先告退了。”说完,一拱手便转身退了出去。倪元璐看他走远,才开口问道:“殿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朱友建看了倪元璐一眼,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能怪他吗?自己才应该承担主要责任,倪元璐现在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人微言轻,怎么可能扛得住李夔龙、吕纯如等人?

自己还是太过相信历史了,觉得倪元璐是个忠臣,做事一定没什么问题。可殊不知他如今还年轻,还达不到十几年后的高度。不过好在现在还没铸成大错,一切都还来得及挽救。

“倪大人,这样吧,你即刻就去组织人手,安排明天的放粮事宜,另外再挑选一些精明能干者,务必要在明天之内,将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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