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

萧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脸好像瘦了一些.大约是胃口沒有刚怀孕之时那么好了.眼睛无光.又似乎慢慢模糊了起來.有水雾蒙上.

萧绰凄然笑起來.用手背抹着眼泪.喃喃道.“怎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要哭呢…”

哐当…

萧绰透过镜子.看见原來是屏风旁的书架上.有一本书掉落.她擦掉眼泪.走过去正想捡起地上的书卷.却听得有一婢女來报.“皇后.南院大王还留下一盒点心.说是萧家小小姐托她带进來给您的.厨房來问.是否要加到午膳里.”

方才耶律斜轸骂她骂得那样凶.可心里还是疼她的.还说什么是萧烟托他带进來的.往日耶律斜轸外出都会给萧绰带点心回來.这萧烟怎么会知道.明摆着是胡诌的.

萧绰欣然一笑.随手丢下书卷.缓缓走向门口.“将点心拿到小院子來.眼下本宫正饿了.”

待萧绰出门后.屏风被挪动.耶律贤从后面出來.坐到了梳妆台前.对镜苦笑.

毕竟是伤了你的心.谁也劝不回.是不是.

“皇上.你可曾真正了解皇后.”韩德让忍着胸中怒火发问.

君臣二人本就在议政.话罢.韩德让终于忍不住.耶律贤纳新妃.他急于为萧绰打抱不平.此时并沒有平日的稳重.反而与皇帝针锋相对.

耶律贤的眼眸之中叶点燃了一把火.“那么韩卿.又了解皇后多少.”

韩德让紧紧攥拳.青筋暴起.却沉默不语.

耶律贤的怒火在想到萧绰冷漠的眼神之时.便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他将手负于身后.“当日她随萧思温入宫.偷跑到我的芍药花圃处.我便认识了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后來再相见时.她竟送给朕两枝她亲手栽种的芍药.呵.从未想过.一个伶俐活泼的女子竟能耐得下心來学会种芍药.她说.是因为我曾对她说过.‘小姑娘要有爱花之心才好’…再见之时.已经是两年后.朕隐瞒了身份.她只以为朕是宫中侍卫.即便如此.她仍旧舍身救朕…”

耶律贤的笑容灿灿.眼睛之中时而流露出一丝悲伤.他对着韩德让苦笑.“你与她青梅竹马.可朕本自信.朕和她之间的情分胜过你.可她爱芍药之心.却是因了你会种芍药.这一切是为了你…或许.原本就是我困住了她的自由…”

耶律贤的娓娓道來.让韩德让怔住了.

误会这一切的人.是他韩德让.

萧绰喜爱芍药.是因为耶律贤喜欢.

韩德让摇摇头.喃喃笑道.“皇上.您为何自苦.您和皇后.上天注定的姻缘.微臣.怎敢僭越.”

待韩德让走后.耶律贤发疯似的抛开众人.向崇德宫跑去.却因且与宫的一阵打骂声而驻足.

他只记得韩德让临走前说的那些话.“…皇后未进宫前.曾央求臣教她栽种芍药.她为着另一个人的喜好而去学这枯燥的手艺.后來皇后一口拒绝臣的求亲.是因着她心有所属.她说是宫中的一个侍卫.尽管身份不同.可皇后那份心从未曾动摇过…皇上.好好待皇后.这是臣.最后一次僭越之言…“

萧绰的一颗心.都为着他或喜或怒.芍药是为他.入宫也是为他.什么都是为他…

这样完整的一颗心交给他.而他还要对她心疑.真是辜负了这样美好的女子.

耶律贤听到且与宫里传來阿语辱骂宫人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禁头嗡嗡作响.

他们之间的那个隔阂.不是萧绰造成的.而是他.他亲手将阿语横亘在他们之间.划成了越不过去的洪渊.

“住口.滚.”耶律贤站在且与宫门口怒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