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浅手握方向盘,在开车的时候思绪很是跳跃。不知道为什么,在深夜之中穿行着,或许思绪就是那么容易跳跃。

她想了很多,想到了诗涵和顾一哲,也想到了十月和莫医生。

但是到最后,竟然想到了白微儿。

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竟然不由自主地出现了那天凌晨的场景――

那是十四岁的苏南浅,是的,所有的思维都跳跃到了那天。

是救下长离的那一天。

试想,十四岁的姑娘将一个高大结实的少年用自行车拉到了医院。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浑身的肌肉都是酸痛着的。

掏出钥匙来开门的时候,手指都微不可微地发抖。

是的,她很累很累。

现在约莫是早晨六点钟的光景了,但是由于是隆冬时节,天空还是如墨一般的黑,像是一张漆黑的网。

苏南浅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团气便在空气之中氤氲成了一团白雾。

太冷了,她的手都快要冻僵了。

拿着锁插了几次才成功,因为天色太暗了,她手又抖。

咔擦一声,轻轻转动了三圈,才将门彻底打开。

里面自然是一片漆黑的,大家都还没有醒。

苏南浅将钥匙扔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只是呼口气然后小声嘟嚷道,“终于回家了,我可得好好睡一觉。”

“谁在那里!”

一记清脆的女声在黑暗之中直直传来,让人忍不住便有一些触不及防。

苏南浅吓得差点腿软,还是分辨出了那声音,只是轻轻笑了,“薇儿,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黑暗之中才走出一个纤瘦的背影来,在朦胧之中能够看清楚容颜来。

白微儿的双手捧着一杯水,“南浅,你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不是去野营了吗?”

“别提了。”

她伸出手端过白微儿手中的玻璃杯,冰凉的触感,“他们老是要讲鬼故事,吓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才不要去。”

说完的时候她仰头,将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头。

那液体顺着食道缓缓下滑,最后汇入胃部,聚集着。

然后听见白微儿轻轻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这样子啊,我还以为是进贼了,我正好下楼来接杯水。”

“我给你讲,薇儿。”

她将喝空了的被子重新塞入了白微儿的手中,眉眼秀色,“我今晚遇见一件忒奇怪的事情。”

“恩。”

白微儿的眉眼平静,“我听着。”

“我好累,站着说太不舒服了。”

苏南浅揉了揉胳膊,“薇儿,你来我房间吧,我再给你讲。我现在必须得躺着。”

然后她越过白微儿,朝着楼梯上走去。

素净小巧的手放在楼梯扶手上,然后一步一步地迈着虚浮的步子上楼。

白微儿垂着脸,轻轻跟在她的身后。

*

苏南浅脱掉那件白色羽绒服外套,换上了睡衣,便将整个身子都投入了温暖柔软度大床之中。

她握着遥控器,又将温度调高了两度。

是真的,她感觉自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快要被冻死了。

然后卧室的门被推开,容颜秀丽的白微儿抱着一个枕头走进来,“南浅,我来了。”

苏南浅拽着被子,然后将身子往一边挪了挪,还顺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呗。”

白微儿轻轻笑了笑,然后便爬上了床。

然后睡在了她的旁边,眸光很是平静。

“我给你讲,薇儿。”

苏南浅又将身子朝被窝里面缩了缩,只露出一张清丽的脸来,“我在路上救了一个少年,看不清楚脸,他的腿都受伤了,是血。我当时骑单车下山的时候,还以为遇见了鬼,快吓死了都。”

“然后呢?”

“然后我就用单车将他送到了医院。”

她说到这里语气不由得恶劣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冷多累,还好我忍住了将他扔在路边的冲动。”

白微儿笑得将眼睛眯起来,“这么狗血的事情,你都能碰着了。”

“这不是嘛。”

苏南浅幽幽喘口气,盯着天花板继续开口,“最后还搞点小说情节,硬是要塞给我项链。说真的,那项链真是丑不拉几的。那男的也神经兮兮的,光盯着我的手看,说姑娘你的手真好看。这不是废话吗。”

白微儿将脸传过来,眯着眸子笑,“能有多丑,这还不是别人为了感谢你。”

一听这话,苏南浅咕咚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便拿过旁边矮柜上的项链,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丑不丑?”

白微儿跟着坐了起来,视线落在那条黑色滕文的项链上面,继而流连在那梵文吊坠上,“我觉得不丑呀,反倒很别致呢。”

“你喜欢?”

苏南浅眸光漫越。

白微儿哽了哽,“算不上喜欢吧,但是看着还不错。”

话音落下,苏南浅便将手中的项链扔了过去,顺势重新钻进被窝中,“给你了,这么丑不拉几的。”

然后她很快便沉入了梦乡,白微儿却拿着那条项链,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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