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范春霖转头看了眼周围喧闹的人群,反问:“程老板,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地儿。”

&ep;&ep;程荀眼睛一亮,刚想顺势提出与范春霖到旁边茶馆一叙,他便抬起一只手,意味深长道:

&ep;&ep;“更何况,此事关系重大,如何能轻易告知外人?程老板,想必你也不愿担上个刺探军机的罪责吧?”

&ep;&ep;程荀缓缓收起笑意。

&ep;&ep;范春霖朝后一挥手,几步外的小厮会意,朝巷尾的马车跑去。他作势要走,在转身时又漫不经心地丢下一句:“凉州距此山长水远,程老板不如看看眼前事。”

&ep;&ep;程荀心头的火“噌”地一下升起。她冷下脸,大步走上前,挡在范春霖身前。

&ep;&ep;“那就如范将军所言,你我便看看这眼前事!”

&ep;&ep;她紧紧盯着范春霖微微讶然而睁大的双眼,一字一句道:

&ep;&ep;“紘城地势何等险要,瓦剌此时分身乏术,还有凉州挡在身前,可即便如此,将军就能安枕无忧了么?

&ep;&ep;“鞑靼勇武不足、阴狠有余,惯是个喜欢躲在人后捅刀的。往日既能与瓦剌暗度陈仓,今日又何妨趁人之危,再当一回得利的‘渔人’?”

&ep;&ep;范春霖垂首望着身前神情紧绷的程荀,默然无言。

&ep;&ep;“若一月后,一天后。”程荀朝他走近,步步紧逼,“甚至今时今日,鞑靼进犯,范将军要如何应对?

&ep;&ep;“城中兵马粮草几何?守城工事几何?守城军士气又如何?求援计划如何?”

&ep;&ep;程荀努力压抑激愤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

&ep;&ep;“范将军,你我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若紘城一朝逢难,你那些真真假假,又有多少意义?”

&ep;&ep;范春霖无言听到此刻,眼中终于微不可察地泛起些波澜。

&ep;&ep;“我眼光不错。”

&ep;&ep;沉默半晌,范春霖忽然莫名说道。

&ep;&ep;程荀神色微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ep;&ep;“程老板就算再不信我,沈焕亲自提拔的人,也总该相信一二的。”

&ep;&ep;范春霖恢复往常那副风流懒散模样,整整袖子,丢下这句话,便施施然转身走向巷口的马车。

&ep;&ep;程荀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方才浮于脸上的怒容一收,竟有些若有所思。

&ep;&ep;人在粥棚、目光却始终警惕关注着程荀的贺川见范春霖离开,终于寻到机会,悄然无声走过来。

&ep;&ep;她上下打量一圈程荀,松了口气,见她眉头微蹙,又问道:“主子,这范春霖可是与您动了口角?”

&ep;&ep;程荀双手抱臂,随意靠在石墙上。

&ep;&ep;“若真起了口角就好了。”

&ep;&ep;贺川一愣,不明所以。

&ep;&ep;程荀垂眸望着石砖缝里的砂砾,目露思索,喃喃道:“不过,倒也当真诈出了点东西。”

&ep;&ep;第144章探虚实

&ep;&ep;三里大街的铺子日夜不息开了整整三日后,终于将各地送来的米粮发放完毕。

&ep;&ep;从设计筹金、公开账目、筹措物资,到这几日施粥分粮、返还百姓银子,不过月余时间,竟真的将此事办成了。

&ep;&ep;程荀人在局中,明白要做成此事,需得计策谋划、心眼手段、人脉身家。

&ep;&ep;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一件也少不了,才能堪堪达成今日这般结果。

&ep;&ep;而她也自知,若是细究下来,整件事的筹谋仍有存有不少漏洞。若有心人意图借题发挥、从中作梗,程荀难免落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ep;&ep;好在,无论那群捐出银子的官吏将领们心中如何想,此事终究有利于民,说出去也算是紘城一段佳话,府衙军营明面上并未为难程荀与商号。

&ep;&ep;甚至除却对她本人颇有微词的陈毅禾,一群平日里眼高于顶的老爷们,偶尔碰见程荀,态度都极为客气有礼,言语间满是赞扬。

&ep;&ep;更重要的是,程荀真正要面对的那群人,并非口腹蜜剑、绵里藏针、各怀鬼胎的豪强与高官,而是那一个个被世道逼到绝路,挣扎求生的普通百姓。

&ep;&ep;第三天傍晚,用筹款购来的米面粮油全部分发完毕,亲卫向仍在铺子周围徘徊的百姓高声承诺:

&ep;&ep;“……商号额外出资,城中几处粥铺会一直开到正月后!乡亲们尽可放心,每日时辰照旧!”

&ep;&ep;至于之后的施粥,考虑到不少商号伙计还盼着回平阳过年、亲卫们身上也各自担有重任,程荀便额外雇了些妇人,负责日后的施粥。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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