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来一回,仿若方才无事发生。

&ep;&ep;上完菜,刘掌柜乖觉地退出雅间。仆从和亲卫站在门外,屋里又只剩下他二人。

&ep;&ep;“今日多谢程小姐出手相助。”范春霖先一步打破沉默,“若非程小姐,指望那群蠢货找到我,指不定我都上西天了。”

&ep;&ep;程荀礼貌笑道:“将军言重了。”

&ep;&ep;“还不知程小姐伤势可好些了?”他语带担忧,“那日的凶险,今日想来也还是后怕呢。”

&ep;&ep;“幸得有义母在旁照料,已并无大碍。”

&ep;&ep;二人寒暄两句,饭桌上气氛终于如常。范春霖也确实嗜酒,程荀借口不能沾酒,他便自己一杯杯下肚。

&ep;&ep;程荀与他闲聊着西北风貌,酒过三巡,饭菜没动多少,范春霖已是微醺之态。

&ep;&ep;“说起来,我倒有一事想请问小范将军。”程荀提起酒壶为他倒了杯酒,状似无意道,“将军可知沈守备家中亲眷在何处?”

&ep;&ep;“怎么问起这个了?”范春霖眯着醉眼,话音都拖长了。

&ep;&ep;“将军有所不知,我与沈守备家中弟弟沈烁,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之前西北战事起,我听闻沈守备将沈烁送回了老家,便总想着去探望一二。”

&ep;&ep;“这我如何知道?”范春霖一哂,仰靠着椅背,懒懒道,“不过既然程小姐问了,我便替你去军中问问。”

&ep;&ep;“多谢将军。”程荀不动声色道,“我本以为,以将军与沈守备的关系……”

&ep;&ep;他一愣,随即笑道:“程小姐的消息倒是灵通。”

&ep;&ep;程荀但笑不语。

&ep;&ep;“我与沈守备确实相识。”范春霖坦然道,“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之事了。若非此来紘城,我都快忘了这儿时玩伴。”

&ep;&ep;听罢,程荀不禁一挑眉。

&ep;&ep;且不说二人从前关系是否亲厚,当初沈家一夜之间覆灭,此去经年,就算旁人都忘了,同为西北将门的范家也不会忘。

&ep;&ep;“将军倒是个嘴硬心软的。”

&ep;&ep;程荀夹了一筷箸菜,不紧不慢道:“若当真忘了,将军又何必将捉拿晏决明——这般干系重大的案子——交予他?”

&ep;&ep;“此前就已听闻,沈守备在军中骁勇善战,却因身世之由,始终难以升迁。如今将军送去此等旁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可谓用心良苦啊。”

&ep;&ep;范春霖一摆手,不以为然道:“程小姐多虑了。不过是范某从小就于耍刀弄枪一道就并不见长,西北又天寒地冻的,能交给手下的,谁又真心想到处奔波呢?”

&ep;&ep;他抬起酒杯,朝她致意:“况且,若是我当初亲自去了,今日又何来与程小姐的这顿酒呢?”

&ep;&ep;他姿态洒脱、语气坦荡,仿佛丝毫不觉从一个将军口中说出“不擅舞刀弄枪”这样的话,有多荒谬。

&ep;&ep;对此,程荀只回以微笑,并不多言。

&ep;&ep;他将杯中酒一口饮下,忽然起了谈兴。

&ep;&ep;“说起沈焕,我倒想起几件旧事。”

&ep;&ep;“愿闻其详。”

&ep;&ep;“沈焕这人,从小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子。”

&ep;&ep;范春霖捏着空酒盏,眼神放空,像是陷入回忆。

&ep;&ep;“我儿时被大师算得一个早夭之相。

&ep;&ep;“家中不知从哪儿求得了化解的法子,说汉中是我福地,与命带文昌之人日夜同处,才能勉强压住我命里的邪祟。

&ep;&ep;“为此,父母多方考虑后,决定将我送去汉中,拜师石青先生。

&ep;&ep;“那时,我才两岁不到。”

&ep;&ep;程荀心神一动,不禁抬眸看向他。

&ep;&ep;范春霖四岁拜师石青先生一事,在西北的读书人中也算是一段佳话,程荀自然也听说过。

&ep;&ep;不过这佳话背后,口口相传的却不是他幼年出众的文才与天赋,而是另一个人——范春霖的母亲。

&ep;&ep;范春霖是家中嫡子,上头还有两个庶兄。范家夫人身子弱,范脩夫妇直到中年才求得一子,自是万般宠爱。

&ep;&ep;他生来身子骨就弱,母亲更是从产后便缠绵病榻。可因为大师一句话,范母愣是拖着病体,带他去往汉中,向石青先生拜师。

&ep;&ep;石青先生乃当世大儒,桃李天下、素有声名。慕名送家中子弟前来拜师的世家大族数不胜数,能留下的却寥寥无几。

&ep;&ep;原因也简单——这石青先生虽声名远扬,却向来是个清高自傲、不事权贵的。他门下的弟子不忌背景、来历,向来只看品性、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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