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消息传得满天飞,她的身份不再是秘密,程荀反倒乐得其所。

&ep;&ep;她的身份与背景并非枷锁,反而成了助她跨过无数壁垒的踏脚石——双方都能心知肚明地忽视那些所谓门槛,迅速进入合作博弈的阶段,何乐而不为呢?

&ep;&ep;只是,此事中唯一不大高兴的,恐怕只有范春泽了。

&ep;&ep;范春泽刚到紘城两日,拿到朝廷的调令后,立马宴请了在紘城参与和谈的一众官员,美名其曰感谢众人替他照顾自家三弟。

&ep;&ep;唯二未去的,一个是身担巡城重责的沈焕;还有一个,则是范春泽压根去未送去帖子的上峰晏决明。

&ep;&ep;一个四品都司,摆的谱比三品参将都大。

&ep;&ep;一众官员也都捧场,席间劝酒不停。到最后范春泽喝了个酩酊大醉,晕乎乎下楼时,听到旁边有百姓绘声绘色讲起“美将军横刀立马排人墙,丑纨绔狼狈落马跪地哭”的段子。

&ep;&ep;范春泽一听,那还了得!酒意上头,不顾周围人阻拦,当街将那人打了个半死。直到醉得神志不清的范春霖意外吐了他一身,他才堪堪停下,暴跳如雷地带人走了。

&ep;&ep;若事只到此也就罢了,可没想到范春泽一纸诉状便将那不省人事的可怜人送上了公堂,直言要告他侮辱朝廷命官!

&ep;&ep;晏决明得知此事,匆匆赶去。可没想到却慢了一步,那本就奄奄一息的男人,在公堂之上,活活被吓死。

&ep;&ep;此事一出,霎时惹得满城风雨。

&ep;&ep;纨绔当街伤人不少见,可偏偏这位不是一般的“纨绔”,而是戍守边疆数十年的范家长子。

&ep;&ep;一时之间,种种传闻甚嚣尘上。有关范春泽此人过去诸多真真假假的“事迹”,也不知被谁挖了出来,在小小一个紘城里,传得人尽皆知。

&ep;&ep;眼看事态不断加剧,紘城外又传来另一个晴天霹雳。

&ep;&ep;泰和四十五年十月,瓦剌人翻越金山七卫,夜袭宥城。瓦剌兵马数万,仅一夜便破城而入,烧杀劫掠、无一不为。

&ep;&ep;范家势力下的宥城,就这样莫名奇妙丢了。

&ep;&ep;还不待范家调兵遣将,瓦剌直接兵分三路,绕行至东,分三路直攻甘肃卫。若瓦剌攻下甘肃卫,陕甘一带门户大开,中原岌岌可危。

&ep;&ep;消息传来,朝野震惊。

&ep;&ep;第103章穿金甲

&ep;&ep;瓦剌来势汹汹,战事有如离原上的火星,转瞬间便掀起燎原之势。

&ep;&ep;起先朝中并未将瓦剌的突进看做心腹大患。边关几时得了彻底的安宁?大齐与胡人的摩擦是常有的事,不过又是一次蛮族人愚蠢莽撞、不知天高地厚的骚扰罢了。

&ep;&ep;毕竟,打仗虽有输有赢,可这些年下来,戍守甘宁一带的范家从未出过大纰漏。

&ep;&ep;故而前线战报送到朝廷,皇帝与几位尚书大臣查阅知晓后,就塞到了如山的奏折之下。

&ep;&ep;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众人预想。

&ep;&ep;没多久,这看似稳妥的顺风局却风向一转。瓦剌派出数万人马,不过数日便席卷七卫,呈包围之势,直取地势狭长的甘宁一带。

&ep;&ep;一向稳操胜券的范家仓皇应战,不过数日,接连丢了哈密、甘肃数个重镇,范脩亲自带兵迎战,才堪堪守住了战线。

&ep;&ep;战报八百里加急送达,直道瓦剌大军陈兵玉门关外,更有数条分路绕行北面,直指凉州卫。

&ep;&ep;朝中一片哗然,尚带几分病容的皇帝高坐龙椅之上,面沉如水,端看下方诸位大臣的谋略与计策。

&ep;&ep;唇枪舌剑数个时辰,在皇帝的示意下,大齐的肱股之臣们终于闭上了相互攻讦博弈的嘴。当夜,皇帝钦点的监军太监李福新携着圣旨与调令,疾驰出京。

&ep;&ep;李太监是皇帝身边的老人,早在潜邸之时便侍候左右,荣恩近四十年。

&ep;&ep;李福新的到来意味着什么,西北众人心中各有思量。

&ep;&ep;而程荀望着数日以来终于露面的晏决明,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ep;&ep;“你要走了,对吗?”

&ep;&ep;甘宁一带方起战事之时,冯平贺川李显等人便催促她尽早离开紘城。程荀心知离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战事瞬息万变,谁也说不清烽火可会烧到延绥。

&ep;&ep;可不知为何,程荀总觉得不安稳。她好似被一根丝线悬在悬崖半空,脚下就是无边黑暗的深渊。

&ep;&ep;晏决明从大营风尘仆仆赶来,大步流星走入正院,连身上的大氅都来不及脱。

&ep;&ep;他神色严峻,道:“李太监昨日宣了圣旨,大军今日拔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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