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正要躲进被窝,却见屋中圆桌上放着那根沾了血污的布条。

&ep;&ep;布条边缘卷着毛边,是晏决明情急之下从干净的里衣上撕下的。昨日换下后,竟然都没想起来扔。

&ep;&ep;程荀走上前,拿起布条。

&ep;&ep;血早已凝在布上,布条全然不似原来的柔软。程荀将它揉进手心,忽然就想起昨日的种种。

&ep;&ep;那时她惊魂未定,依靠在他胸膛上,心中哪里有什么暧昧旖旎,今日再回忆,却总觉得尝出了些不同的滋味。

&ep;&ep;嗯,只能说,不愧是行军之人……

&ep;&ep;她心不在焉地将布条揉作一团,丢到一旁。等穿衣洗漱完毕,刚走出屋子,门外就走上来一个面生的丫鬟,毕恭毕敬道:“姑娘,前院来客了。”

&ep;&ep;程荀一愣,忍不住上下打量她几眼。这姑娘相貌普通,气质却有些特别,不似寻常丫鬟般瘦弱,行走间反而有几分利落和沉稳。虽是丫鬟打扮,身上却不见青涩,乍一看甚至叫人分辨不出年纪。

&ep;&ep;“你是……?”

&ep;&ep;那姑娘微微抬起头,低声道:“主子吩咐我贴身照看您,为了安全起见,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ep;&ep;程荀随即了悟,心道,难怪见她走起路挺胸阔步,颇有几分习武之人的姿态。

&ep;&ep;二人往前院去,程荀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ep;&ep;“属下叫贺川。”

&ep;&ep;“好名字。”她微微笑了一下,又问,“前院是谁来了?”

&ep;&ep;贺川略微迟疑,道:“是沈烁沈公子,天还未亮就在大门外等着了。主子恰好碰上,便将他带到前院招待了。”

&ep;&ep;程荀摸不着头脑:“大清早?他来这么早做什么?”

&ep;&ep;“许是姑娘昨日之事……”贺川委婉提醒。

&ep;&ep;程荀有些头疼。

&ep;&ep;晏决明办事她自然放心,偏偏昨日不知为跟来了个陈毅禾。看在自己是晏决明“表妹”的面子上,她被挟持一事未必闹了满城风雨,不过官府、军营里的大人们估计都知道了。

&ep;&ep;想来,沈烁是从他兄长沈焕处知道了此事。

&ep;&ep;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ep;&ep;一夜冷静之后,她倒是觉得遇劫之事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还是这背后的操控者。

&ep;&ep;哈达部落内部的争斗,年老失权的伊仁台,野心勃勃的阿拉塔,还有居心莫测的岱钦……

&ep;&ep;边关之外鬼影重重,朝中更是风云诡谲。二十年前沈家的落败,胡瑞在狱中的未尽之言,张善道对孟其真的暗示……

&ep;&ep;她脚步不停,脑海中思绪万千。

&ep;&ep;不知为何,她总有种预感,一切四处散落、看似无关的线索,只需一条线就能串联起来,真相或许就浮出水面了。

&ep;&ep;在那之前,他们所有人都像是行走浓雾之中,谁又能说清自己是狩猎者、还是猎物?

&ep;&ep;她眉头紧蹙,直到走到正院厅堂,依旧不展愁眉。

&ep;&ep;晏决明和沈烁分坐在厅堂两边,上首的主座留了出来。程荀走进堂屋,自觉地往主座去。

&ep;&ep;沈烁见她来了,蹭地站起身,快步走到她面前,连声问:“伤的可重?还疼不疼?可有别处不舒服?”

&ep;&ep;程荀坐到位置上,喝了口早已备在一旁的热茶,才道:“你放心,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ep;&ep;沈烁站在她身前,视线落在她颈上,欲言又止。

&ep;&ep;程荀作势要去拆脖子上缠绕的细布,道:“要不我拆开给你看看?”

&ep;&ep;沈烁连忙摆手:“别别别,包得好好的,你别添乱了。”

&ep;&ep;“沈公子若还要站在那儿,恐怕才是添乱。”晏决明坐在原处,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

&ep;&ep;沈烁瞬间拉下脸,扭头坐下,反唇相讥:“晏将军乃当世之英才,区区鞑靼王庭都不在话下,不知怎么能让瓦剌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

&ep;&ep;“不知晏将军是名不副实,还是根本就不曾用心?”

&ep;&ep;晏决明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他一眼。

&ep;&ep;“我也不知,沈公子究竟是以身份坐在此处质问我?”

&ep;&ep;“你又是什么身份?”沈烁微微眯起眼,

&ep;&ep;晏决明往后一靠,漫不经心道:“自然是阿荀的表哥。”

&ep;&ep;“你——”

&ep;&ep;程荀没理会他们之间的交锋,慢慢啄饮完手里的热茶,一路走来的寒意驱赶了几分,才开口道:“好饿,好没吃饭呢。你们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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