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可以信任晏决明吗?

&ep;&ep;许久后,陈玄终于开了口。

&ep;&ep;“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ep;&ep;第57章婚期日

&ep;&ep;月上中天,街上一片寂静,只剩下花街柳巷还彻夜迷醉在香脂红粉里。

&ep;&ep;清浅月光落在他绣着云纹的衣衫上,他面色冷肃,走出小院翻身上马。

&ep;&ep;陈玄已被人送回胡宅。他独自驾马回孟府。

&ep;&ep;为了向外放出孟忻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假象,这些天,晏决明几乎是日夜吃睡在孟家。其实他们并未花太多力气,只需放些亦真亦假、影影绰绰的消息,外人自会捕风捉影、为这骗局补上最后一笔。

&ep;&ep;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不是么?

&ep;&ep;黑鬃马在空荡的街道疾驰,凉风打在他的脸上,尽管已是深夜,他的神志却一片清明。

&ep;&ep;两侧的街景不断后退,脑海中,陈玄给出的那些看似琐碎、毫无关联的情报纷纷串联成线,线头的分支不断延伸,最终结成一张大网。直到马儿在孟府门前停下,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ep;&ep;早在一年前得知胡瑞连任两淮盐运使时,他便盯上了胡家。这一年来,他在胡家前前后后收买、安插了不少人,可是始终缺少一个从小在胡府长大、备受信任、且能接触到府中最中心事务的人。

&ep;&ep;若是没有这个人,或许他最终还是能扳倒胡家,可中间花费的人力、财力和时间就远远不止如今数月时间了。他能等,可如今与誉王短兵相接、剑拔弩张的太子能等吗?此地无数被胡家欺压的百姓布衣能等吗?

&ep;&ep;在他与孟忻苦恼之际,是程荀送来了破局的关键。

&ep;&ep;陈玄是在胡瑞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既是家仆又是亲信。早年被洪泉这后来居上的挡了位置,只能做些赶马跑腿的活计,可其中未尝没有陈玄本人不够机灵市侩、善于钻营的缘故。

&ep;&ep;胡瑞恐怕死也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老实憨厚、自小在身边长大、一辈子就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给自己背后递了刀。

&ep;&ep;他沉吟着走进前院书房,孟忻已经沐浴更衣,中衣外只披了一件外袍,神态清醒自若,全然不见今夜在外酒气熏天、醉态酩酊的模样。

&ep;&ep;他顿了顿,心中对这位姨父又有了新的认知。

&ep;&ep;他虽心知孟忻在如今的朝堂上已经算是清明良臣,可却未曾想过,这位大人的行事作风如此不拘小节。

&ep;&ep;为了查明真相,从假扮行商暗访盐场,到如今亲自设计诱敌,他都亲力亲为。好似无论晏决明提出多么荒唐、么多危险的主意,只要能达成结果,他都愿意尝试一二。

&ep;&ep;见他来了,孟忻放下手中的信,说道:“密折已经送到京畿的驿馆,想来几日之内就能上达天听。”

&ep;&ep;晏决明心下一松。

&ep;&ep;为了让密折顺利抵京,他们派出多路人马,携带真真假假数本奏折文书往京城去。胡瑞的人手几番追截,最后将虎三送去的那个当做宝。殊不知,真正的密折早已绕过官驿,如今只等进宫了。

&ep;&ep;“那个叫陈玄的,愿意说么?”

&ep;&ep;晏决明在他面前坐下,细细说了今夜与陈玄的交涉、陈玄提供的线索,以及他基于此的猜测。

&ep;&ep;桌上摊开了一张卷轴,其上密密麻麻记下了这段时间以来二人调查的结果——那一个个声名显赫的人物,被天价贿款和无数人命勾连起来,编成一张血泪斑驳、盘根错节的关系网。

&ep;&ep;侵吞公款、私卖盐引、上下勾结、行贿受贿、杀害良民……

&ep;&ep;晏决明每说一句,孟忻就在那卷轴上添上一笔。说道最后,孟忻看着从胡瑞的名字发射出去的条条线索,静默了许久。

&ep;&ep;半晌,他才打破沉默,缓声道:“我们初识时,他二十出头,我不过十七。那时他尚且还有几分为国为民的锐气,可不过二十年不到,他便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ep;&ep;他的声音越说越轻,话里的情绪也越来越淡。停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除了这些,还有更有力的证据么?”

&ep;&ep;晏决明点点头,“他说了胡府几处可疑的地方,我会让人去探一探。”

&ep;&ep;顿了顿,他又说道:“胡瑞在扬州城外湍溟寺里,供了座无名的长明灯,每月都要前去祭拜暂住几日。我总有些疑心,明日会亲自去看看。”

&ep;&ep;孟忻嗯了一声,陷入深思,好似在消化今夜收获的消息。晏决明静坐了一会儿,见孟忻自顾自地沉吟梳理,便起身行了个礼,准备悄悄离去。

&ep;&ep;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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